那黑衣汉子没说话,沉腕就要抖,可是忽地他闷哼一声,腰一弯,立即矮了半截,龇了牙,咧了嘴。
海老人又问道:“这儿主事还是祖玉山?”
那黑衣汉子点了点头,道:“是,是,还是祖领班。”
海老人微一点头道:“那就更好办了,他人呢?”
那黑衣汉子道:“睡了……”
海老人道:“麻烦你一趟,去叫他起来,就说当年故人来访。”
一推腕,那黑衣汉子踉跄而退,差点没坐在地上。
海老人没管他,扭头向马荣贞道:“咱们进去等他去。”拉着马荣贞进了大门。
那黑衣汉子站住了,一挺身,就要扑。
海老人环目一瞪,道:“再有二次可没那么便宜。”
海老人威态慑人,那黑衣汉子真没敢再扑,转身往里奔去,飞快。
马荣贞满脸疑惑,迟疑着问道:“你……认识他们?”
海老人点了点头道:“当年认识几个,隔了这么多年了,我虽然还记得他们,可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记得我了。”
马荣贞还想再问,只听前面夜色中有人喝道:“站住!”
海老人一拉马荣贞停了步,抬眼前望,两条黑影飞射落在数尺之外,又是两个中年黑衣汉子。
左边那个脸上有刀疤,落地便喝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海老人道:“祖玉山的旧识。”
那刀疤汉子冷笑道:“我没听说过祖领班有你这么一位朋友。”
话落两人同时闪身欺进,一左一右双双围了过来。
海老人淡然一笑道:“见玉山可真不容易啊!”把马荣贞往身后一拉,扬右袖抖了出去。
他就这么一抖,那两个似碰上了什么狠劲,给*着退了回去,恰好退到了原地,分毫不差。
那刀疤汉子变色喝道:“那老小子不差……”没了下文,嘟着嘴,瞪着眼,像突然之间中了风。
那另一个黑衣汉子脸色大变,转身就走。
蓦地,夜色中传来一声苍劲沉喝:“谁教给你的,站住!”
那黑衣汉子一惊,便没敢再说,躬身低头,叫道:“领班!”
夜色中快步行来一人,身后是适才开门那黑衣汉子。
来人是个五十开外的老头儿,身躯魁伟,个头儿挺高,宽膀、粗腰,走起来雄健而稳。浓浓的眉,大大的眼,狮鼻海口,看上去很有点威仪,可是跟海老人那慑人之威一比,他可就差多了。
看样子他确实是刚从被窝起来的,两眼还有点惺忪,袍下襟还没扣好,转眼间走近,那开门的黑衣汉子手一指海老人道:“领班,就是他。”
那魁伟老者目光一凝,望着海老人道:“阁下贵姓,怎么称呼?”
海老人扭头向马荣贞笑笑说道:“我说没错,我还记得人家,人家可不记得我了。”
只听那魁伟老人说道:“恕祖某人眼拙。”
海老人回过头去说道:“祖玉山,你真认不得我了?”
那魁伟老者再度凝目,没一会儿,两眼忽睁,惊声道:“您是海……”
海老人笑道:“不错,你还记得我。”
魁伟老者祖玉山神情一肃,急步跨到,身躯一矮,单膝点地,恭谨而激动地道:“卑职见过海爷。” 海老人伸手把他扶了起来,道:“祖领班,我如今是个来自江湖的草民。”
祖玉山激动地道:“不,海爷,您永远是弟兄们心目中的海爷。”
海老人含笑说道:“谢谢你,你们没有忘记我,我已经很知足了,很高兴了。”
祖玉山道:“那怎么会,您待人宽厚,弟兄们哪个没受过您恩典,您不知道,这多年来,弟兄们无时无刻不在提您,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您,没一个不认为跟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