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威眉锋一皱,道:“老爷子,偷字不妥,也难听。”
乾隆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偷字不妥也难听,小兄弟你够风趣的,人品、所学、气度……简直无一不佳,无瑕可击……”
李克威道:“老爷子,您夸奖,谢谢您。”
笑声敛住,乾隆凝目问道:“小兄弟,你那位义父,又何来这方钦赐御佩?”
李克威道:老爷子,沈振东既然奏禀甚详,您就该知道我义父原是位亲贵……”
“我知道。”乾隆一点头道:“这么说,这方御佩是先皇帝赐给你义父的?”
李克威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总不会像我一样是伸手拿来的。”
乾隆倏然而笑,道:“小兄弟,据我所知,先皇帝在位的时候,获此殊荣的,满朝文武挑不出几个,你这位义父是当年满朝文武中的哪一位?”
李克威摇头说道:“老爷子,您原谅,徒忌师讳,子不言父名,我不敢说。”
乾隆道:“那么别提名儿,你义父姓什么?”
李克威道:“我父严谕,连姓都不准对人说。”
乾隆笑笑说道:“小兄弟,看你这身所学,当年的满朝文武,皇族亲贵之中,只有一人配做你的师父,小兄弟,你跟当年那位威震京城,名满天下的贝勒爷海青,有什么渊源?”
李克威道:“老爷子,这是您猜出来的,我可没有说,我是连一个字也没提,到时候您可得替我做个证。”
乾隆又一次地哈哈大笑,便连站在门口的唐子冀也忍俊不住,笑声中,乾隆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你放心,将来见着海青,我一定替你做证就是,你没提一个字,连唐子冀都听见了。”
李克威道:“老爷子,我先谢了。”
乾隆笑声歇止,微一抬头道:“我叫你一声克威,你吃不了亏,想当年我跟海青称兄道弟,算得上是一对莫逆之交,知心的朋友,论年岁,我比海青小,你用不着再叫我老爷子,愿意嘛,就叫我一声四叔……”
李克威道:“这是殊荣,谁不愿意有个皇上叔叔,换个人就是磕头求也求不到,我哪有不愿意的,这声四叔我是叫定了……”
李克威的说话,乾隆他为之暗暗心喜。
谁知李克威话锋一转,来了这么一番话:“四叔,这声四叔我可以叫,只是您来意……”
乾隆忙道:“怎么,克威?”
李克威道:“您不是来求才的么?”
乾隆道:“是啊,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玩儿?”
李克威淡然一笑道:“四叔,正如您所说,我不愿妄自菲薄,我有一身文武,放眼当今,敢夸少有敌手,我算得上是个奇才,只是……”微一摇头,接道:“我不敢让您求我。”
乾隆一摆手,道:“上一代的好交情,别跟四叔客气。”
李克威含笑说道:“只怕您会错了意?”
乾隆一怔道:“怎么,我会错了意。”
李克威点头道:“是的,四叔,我恐怕要让您失望,辜负您一番厚爱……”
乾隆忙道:“怎么,克威,你是不愿意……”
李克威摇头说道:“倒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义父严谕,官家、郭家,不许我沾惹任何一方,我不敢不遵,所以……”
乾隆直了眼,叫道:“海青他怎么……他这是什么意思?”
李克威摇头说道:“我不明白,也不敢多问,反正他老人家这么交待,我这做晚辈的就只有敬遵而不敢违背。”
乾隆道:“真的,克威,他真这么说过?”
李克威道:“四叔,克威有一颗天不怕,地不怕的铁胆,但却没有那种欺君的天胆。”
乾隆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不出头还则罢了,怎么也教晚一辈的……这……这简直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李克威淡然一笑道:“四叔,这不是我喜欢听的。”
乾隆忙转话锋,道:“克威,我来了,你能不给我这个面子,今后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放,怎么再当皇上,怎么再……”
“四叔,您言重了。”李克威道:“我说过,这是殊荣,您御驾亲临,降大尊,纡大贵,我感动您而且感激,更应涕零叩首,以死相报,无如,四叔,义父的令谕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