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威道:“在哪儿?”
伙计道:“绣球胡同靠东头第三家,那个门儿挺气派的就是!”
李克威道:“伙计,绣球胡同怎么走法?”
“叭!”地一声,伙计一巴掌拍上了后脑了,陪笑说道:“瞧我多糊涂,忘了您是初来的了,告诉您您得费工夫找,这样吧,您要是急,我给您带路……”
李克威一摇手,道:“不急,在哪儿能找到他么?”
伙计道:“您不知道,贾爷虽是总督衙门里的护卫领班,可是平常人不在衙门里,每天也只是到衙门里去请个安,要没有什么大事,他是不会待在衙门里的。”
李克威道:“那他这个护卫干的是什么事?”
伙计道:“爷,他是护卫领班,他只把手下护衙们的班排好了就行了,哪用得着他亲自跟随呀。”
李克威点头说道:“说得是,我多年没见他了,不知他说话改了口音没有?”
伙计道:“改口音?爷,上了年纪的人,那不容易呀,我不清楚贾爷是哪儿的人,可是我听得出他说话带着南方口音。”
李克威一点头,道:“那他还没有改,到了这年纪还改不过来,我看他这辈子永远也改不了了。也真是,在北边干了这么多年了……”
微一摇头接问道:“伙汁,他那个女人是……”
伙汁摇头说道:“听说是个名门闺秀。年纪很轻,长得也挺好,别的我就不清楚了,您知道,贾爷的眼界很高,一般女人他瞧不上眼。不三不四叫的就更别提,再说他的身份也……”
名门闺秀居然会跟上了年纪的贾得海。这里头并不单纯,应该大有文章,李克威眉锋一皱道:“名门闺秀,年纪轻轻的,他也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
伙计忙道:“爷,您可别这么说,人都是这样,有钱有势没有用,尤其像贾爷,上了年纪了,没个人照顾也是不行的,再说跟贾爷有什么不好,别人求还求不到呢?不愁吃,不愁穿,有人侍候着,一个女人家还求什么?女人家总是要嫁人的,嫁人就该挑个好的,嫁谁能比嫁贾爷好……”
李克威道:“伙计,是明媒正娶么?”
伙计嘿嘿笑道:“爷,您知道,这还用问么,其实反正还不就是那回事儿,找个人说说,接过来就行了!”
李克威眉锋又是一皱,接着问道:“这个女人是本地人么?”
伙计道:“是本地人,怎么不是,人家原是城东袁大户的闺女,说起袁大户来您可不知道,人家是‘奉天府’的首富,想当年家大势大,何等气势。却不料树大招风,招恶人红了眼。有一夜有个飞贼扑了进去,把袁大户老夫妇俩杀了,后来案子还是贾爷破的呢……”
李克威轻“哦!”了一声。
伙计接着说道:“飞贼虽然被绑到菜市口正了法,可是袁家姑娘却只剩下了一个人,幸好还有个乳娘陪着她,从那时候起,袁家是完了,贼死了,赃没追回来,贾爷照顾了她们一年多,袁家姑娘大半是感恩图报,所以才跟了贾爷,说来都是那哑巴作孽害人哪……”
李克威听得一怔,道:“伙计,哑巴?”
伙计道:“可不是么?”顿了顿接道:“那飞贼是个哑巴。也就因为这,没有供就给砍了,其实贾爷那夜逮他的时候就该拿剑扎死他。”
李克威诧异地道:“没问供怎么知道那哑巴便是那夜杀人劫财的飞贼?”
伙计一怔,道:“这,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贾爷拿的就错不了!”
李克威点了点头道:“破案于先,照顾于后,这份恩情天高地厚,袁家姑娘是该感恩图报,以身相许,伙计……”抬眼接道:“当初拿飞贼的只有他一人么?”
伙计眼一睁道:“贾爷何等能耐,听说不但能飞檐走壁,高来高去,伸一根指头,还能点穿几寸厚的铁板哪,就凭这身能耐,对付个芝麻大点儿飞贼,那还不是跟伸进口袋里掏东西一样,不过贾爷那夜是带着两个手下弟兄是没错……”
李克威道,“那定然是得力的手下。”
伙计道:“可不是么?这两位也有一身好本领,听说当年在江湖上,也都是名头响当当的人物哪。”
李克威道:“这两位,你可认识?”
伙计得意了,头一扬道:“怎么不认识,都是茶馆儿里的常客,熟人儿,这两个一位姓秦,一位姓姜,听说当年在江湖上就跟了贾爷了。”
李克威道:“那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伙计道:“可不是么,咦,您瞧,说着曹操,曹操就到了……”
他用手往外一指道:“您瞧见了么?从对街往这边儿来的那位就是秦爷。”
李克威忙抬眼望去,只见对街走来了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汉子,身穿长袍,脚登快靴,腰里头鼓鼓的。一条辫绕在脖子上,那张马脸惨白而阴森,深陷的眼眶,高高的鼻梁,一看就知道是个奸诈阴狠的人物。
他忙收回目光说道:“伙计,我打算给得海来个惊喜,别跟他提我……”
伙计自以为聪明,忙点头答应,适时瘦高中年汉子已进了茶馆儿,他忙迎了上去,老远便陪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