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衣倒是并不以为意,自顾自得将那张白纸黑字在手中化为一缕尘烟,然后站起身步道姬子婴面前,“九龙玉杯待我师弟玩腻后,自会归还。婴儿不会如此小气吧?”
“你!唔——!”
小皇帝正欲要发作,却不待回神,张青衣已先一步吻住了小皇帝的唇。
只见他一手稳稳制住小皇帝的后脑,一手扣紧小皇帝的下颚。心道:这龙颜大怒总是不好,总要有人来平息的。那么眼下,这算是假公济私呢?还是以色侍君呢?
春风拂过江南的柳枝,柳芽儿倾吐出嫩绿的月牙儿。
石桥下河水潺潺,倒映出两岸的白墙黑瓦,纸糊的灯笼此刻虽还未点上莹莹火光,却也红彤彤一片喜气洋洋。
劈哩啪啦的爆竹声,声声入耳,新开的酒楼门庭若市,客似云来。
只见一清俊男子,独坐在这家新开张酒楼二楼的一间雅室里,一身湖蓝色的锦缎长袍说不出的潇洒风流,似乎是这闹市里唯一的静处。
再往那男子右手上端着的东西瞧去,尽是一只通体透亮难得一见的珍品玉杯,杯身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游龙祥云,好似随时便要化成活物,跳脱出来。
男子眉眼微微眯起,望着酒楼下进出来往的人群,悠然自得地一口一口品尝着九龙玉杯内盛着的佳酿。
好酒果然还是要配好酒器啊,男子无声地感叹一句,将酒杯又凑近到唇边几分,轻轻抿上一口。
好酒也是要这般慢慢品的,又是一句无声的感叹自男子心中而出。
可惜,好景终是不长。
不知从哪儿因何江湖恩怨打斗的俩人,毫无征兆地越进了半开的镂花木窗,将对决的场地移到了这间并不算大的雅室中,打破了原有静雅之气。
一时之间,刀光,剑气,充斥着四周。
却见那端着玉杯的男子,依旧稳稳地将玉杯端在手中,而那杯中的酒自是一滴也未曾晒出过。
只见他脚下的步子犹如行云幽动,轻轻巧巧便躲避开一招招无意逼近自己的招式。
又不多时,正浑然忘我般打斗的二人忽又纷纷跃窗而出,刀剑一挥之间劈断了精致的雕花木窗。
元穆易哀叹一声,道:“真正是可惜了这云木坊的上好做工。”
而刚刚这一切,又恰巧尽数落入了对面酒楼雅室中的另外俩人眼里。
“这小子看着闲散,动作之间也无深厚内力的样子,倒是把这‘躲’‘逃’的功夫练就的如火纯清。”女子一身水粉色的衣袍站在一身银白衣袍男子的身后,细瘦婀娜的身姿,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傲慢刁钻的意味。
“人自是各有所长,想那白虎门的刀和这唐门的剑也不是人人都‘躲’的过‘避’的过的,更何况是在这么一块方寸之地,还能让杯中的酒一滴未洒。”坐在女子前方的男子面容似刀削过一般,硬挺的鼻梁,浓黑的眉宇,浑身透着一股洒脱内敛之气。
“这小子胆子也够大,皇帝老儿御用的九龙玉杯他也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拿出来用。”女子透过面前竹帘,望着对面雅室中正与小斯攀谈的元穆易道。
“此话说的不对,想这世间能有多少人真正见过这九龙玉杯,要不是当年你我二人一时兴起,同那几个老妖怪去那儿皇城一游,恐怕今日也辨识不出此物。”男子把玩着手内的白瓷酒杯,一双眼中饶有兴味地望着对面雅室中的人。
“不知此人是何身份,这九龙玉杯为何会落在他的手里?”女子不免面上有些悻悻然,想自家教主为何言语之间处处维护外人。
“上一次的魔教比武大会上我见过他,他跟在总教主身侧,是总教主还在中原武林时的同门师兄弟。那一次的比武大会上,如今初登大宝的小皇帝也在其中。想必这九龙玉杯不是那小皇帝送的,就是他自己自那皇城中偷来的。”男子一语便中靶心。
“偷的?”女子面露不屑,冷哼一声道:“难道就为了用这玉杯来此喝酒吗?”
“对,就是为了喝这新开张的女儿楼的酒。”男子双眼微微眯起,就见对面雅室中的元穆易将九龙玉杯中最后一口酒饮尽,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面前的酒桌上,并将手中的玉杯收入怀中。随即,便同刚才那二人一样飞身从窗口跃了出去。
元穆易抬头望了一眼被打坏的木窗,又是一声叹息,再低头甩了甩衣袍,往前面热闹的街市行去。
却不想自己头上正有一双饶有兴味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元穆易穿过街市,拐入一处小巷。
“冰儿,你同灵儿她们先回南坛。”御风尧淡淡地吩咐道,话中却并无命令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