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秀才他见过不少,但并不代表这算不上优秀。
“大人,可有异议?”陆知杭不解道。
符元明轻咳了一声,惋惜道:“可恨我没个孙女,不然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桩美谈。”
“……知杭一心向学,不中进士无心成家。”陆知杭沉默了会,淡然一笑。
“不错,不错,不过大丈夫还是需要成家立业的。”符元明接连点了点头,而后又道:“既如此,我便收下你,以后每日辰时吃过早膳后就到这静室来。”
“多谢先生!”陆知杭心下一喜,连忙谢了声。
“恩公可有下榻处?”符元明心情不错,抚了抚须问。
陆知杭坦言回道:“暂未有下榻之处。”
“不如恩公就在我这里暂居如何?这宅院大是大了些,可如今就我与阳平二人居于此处,稍显空旷了。”符元明笑眯眯道。
阮阳平乃是阮家中人,当然不可能时时刻刻居住在此处,偶尔留宿符府,大多数时候是不在府上的,符元明乐得多个人陪伴自己。
能住在符府,自然是极好的,陆知杭莞尔一笑,欣然接受道:“那就叨扰先生些时日了。”
“诶,恩公不必叫得如此生疏,在外如阳平一般唤我师父即可,无人时,想叫什么都行。”符元明随和道。
“这般的话,师父也不必再叫我恩公了,在外如此唤我不妥。”陆知杭不想被除了符元明以外的第三人知晓,顺势提醒道。
两人谈笑风生,互相问了彼此的近况,得知符元明的腿伤已无大碍,晏国的医疗条件不算太差,没给老人家留下什么后遗症,陆知杭想替对方治疗的心就歇了。
倒是符尚书一时兴起,出了几道题考校起了自己新收的徒弟,对方出乎意料的对答如流,不慌不忙,让原本为了偿还恩情的符元明小小的惊喜了一把。
陆知杭的文采比之阮阳平差上不少,但思路清奇,甚至很多观点是符元明闻所未闻的,他见猎心喜,两人从四书聊到五经,浑然忘记了还在竹园苦等的阮阳平。
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阮阳平终于忍不住黑沉着脸,敲了几下静室的门,咬牙切齿道:“师父,您是赖账了不成?”
他先前与符元明定好了棋局,三局两胜,眼看胜利在望,赌注就要到手了,对方倒像是忘了这回事,迟迟不归。
听到徒儿的叫唤声,符元明才想起来棋局的事,恍然大悟后只想快点把阮阳平遣走,自己好与恩公畅谈一番。
“师父,申时了。”陆知杭意犹未尽,与符元明论道的两个一个时辰收获良多,但这会时候确实不早了,以后时间多得是,不急于这一时。
符元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懊恼道:“是我疏忽了,该让婢女给恩公和你那小书童准备住处才是,晚膳也该吃些了。”
至于阮阳平,他半句话没提到对方。
符元明为陆知杭准备的卧房处于主卧的一侧,离他不远,陆昭则安排在相邻的一间屋子。
卧室内空间不小,瓷器宝瓶做装饰摆放在一侧,靠墙的一处放了一张紫檀木香案,配了成套的紫檀飞鸟雕花椅,正中间摆放了面圈金铜镜。
偌大的黄花梨雕云纹床够睡两个成年男子还有余,比之他在洮靖城的小床可要气派多了,其余奢侈之物道不尽,符元明还给他配了间书房单独用,可谓是用心至极。
洗漱过后,四人齐齐上了桌上吃饭,阮阳平对陆昭这个小书童与他们在同一张桌子吃饭颇为不习惯,还是在陆知杭解释陆昭是远房表弟,脸色才好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这位师兄,对自己并不是很友好。
尤其是在符尚书热心肠的让陆知杭明日上锦华阁裁几件新衣裳时,表现得尤为明显。
奔波了一日,待他回到屋内时,侍女不知何时已经燃好了催人安眠的沉香。
江南之行目前为止尚算圆满,符尚书看出了陆知杭的天赋,叮嘱着他明日一早准时到书房内,压藏书众多,若是闲暇时,也可以拿去一观,都对他开放,这大度的模样,看得阮阳平怀疑人生。
翌日清早,符元明还未到,陆知杭就携着陆昭到了书房内,环视一圈,随手抽出了一本书籍,意外发现是外面不曾流通的《春秋》注释,不由陷了进去,看了好一会。
“咳咳。”符元明一进到屋内,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子雅致的檀香味,再其次就是自己这长得赏心悦目的小弟子,望着他那专心致志的模样,心情大好,出声提醒道。
“师父。”陆知杭随手放下书卷,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