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在医院,还因为我的心很慌乱。为了小毛或者小田,我必须等到周末再联系市律师。对张恒礼的照顾和担心,稍稍缓解了我如山的压力。这是一种自我麻醉,眼见着远处的龙卷风要来了,却安慰着自己,哎,我还是先别被跟前的雨打湿了吧!
终于到了星期六,我拨通了市律师的手机。他说话冷冷的,我介绍是易续的女朋友后,他快言快语,提了四点要求:“第一,你下周二11点来我的办公室,地址我待会发给你。第二,我知道你聘用了其他的律师,我不喜欢别的律师插手我的案件,一切必须按照我的想法、节奏和风格来。第三,找到嫌疑人最好的朋友和所有同事的联系方式,有哪几位同事比较重要也一并告诉我。第四,不管你有什么发现或者疑问,必须等到下周二11点再告知,除非你发现了真正凶手、并且确认他正在潜逃。”
他语速很快,斩钉截铁,丝毫不留商讨的余地。我隔着电话都听出他的坚定和不许违抗。他像一块大的石头,我是他脚下的蚂蚁,我不敢忤逆他,乖乖答应。我怎么能不听他的?他是唯一有资格救易续的人。
星期天的晚上,张衣到医院后我决定去易续家。见律师前还得先筹点钱,万一有用处。
我得去易续家把那些酒都偷出来,卖钱。
我翻墙进去,按开密码锁,一个黑影噌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吓得我一声尖叫。
那黑影挥舞着两根长手臂,喊着:“hey!hey!hey!”
我很快辨认出声音,是soeren。
“你怎么在这儿?”我摸到墙上的开关,“你在这里多久了?”
“三天。”
“三天?这三天你不应该在化龙池、天际岭和文庙坪吗?怎么在这儿?”
“我来喝酒,还有……”
“喝酒?”我惊吓得跳起来,跑去数酒柜里的酒瓶子:“怎么只剩10瓶了?”
“我第一天带走了几个。”
“你醉了三天?你又喝醉?你不是很久没喝醉过了吗?”
“nonono,“他端起一个酒杯,戳了一小口,满意地吞下,说,“我每天喝16个小时,慢慢喝慢慢喝慢慢喝,不醉!”
“内贼啊!”我赶紧将那些酒放进自己的背包,深怕再晚一点,他又要开一瓶。
“你怎么进来的?你翻墙了?”
他在茶几上一抹,举起一张卡:“这个。”
小区的门禁卡。
“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上一次。”
“怎么没跟我说?”
“我说了,你不听我说话。”他无辜地说。
那天带他来开锁,我还提心吊胆怕被人举报,怕你被连累。结果胆子比我想象的肥多了!居然偷藏起了门禁卡,到陌生人的家里过夜,这可是个凶案现场!
幸好易续家水电费是银行自动代扣款的,要是阿姨像我妈就喜欢那样一个月一个月地去交,这房子里早停水停电了,看你怎么在这儿呆?
“我不是为了它来的。”他举起一个酒瓶说。
我直瞪瞪地看着他。
“好吧,我是为了它。”
“只有它?”
“它们。”他指着地上的空酒瓶乖乖地说,“可是,也为了别的!”
“为了什么?”
他从靠墙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堆像是书籍之类的东西。
“你看。”
四个大信封,每个信封里都装了些纸张,还有硬壳本,我想也许是易续小时候得的什么荣誉证书。可是易续从小成绩差得跟我不相上下,而且他从来不参加任何正式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