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森急忙推着我的肩膀,他着急得眉心都有了皱纹:“那你现在赶紧给我出去!”
“这样吧,明天中午十二点,你出去吃饭,把门紧锁了,放心我有办法进去,你要记得下午一点后再回来。”
“去你丫的!”他抓住我的脖子,粗鲁地把我推出了门:“别再回来!”
妈的下手真重!
我迷茫地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那么多人,要是每一个人都施舍我一块钱,我只要一块,我的律师费就解决了。
我再次想到了钟沛。林木森是易续的死对头,他不想帮易续是可以理解的。钟沛就不一样了,是易续的好朋友!
“哎呀太巧了,刚好有个忙你可能能帮上,耽误你一下午行不行?”钟沛在电话里似乎喜出望外。
“两个下午也行啊!”
我想,也算老天助我,帮了他就更好开口借钱了。
我去一个酒店见他。他来了个重要客户,客户的女儿常年生活在澳洲,这次回来度假,老爸出差就跟在身边了。那女孩叫grace,是个abc,不会说中文。她想在爸爸谈工作的时候出去逛逛街,钟沛临时知道这事儿,正愁着这么短的时间上哪儿找个翻译,就接到了我的电话。
“你会说中文,对吧?”走出酒店,我问她。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地问,像只小兔子,圆圆的眼珠子。
“我注意到了你的眼神,他们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珠子有反应,你听懂了他们的话,所以我猜你也应该会说。”
“你这么聪明?”
我讪讪而笑:“我有一个能从别人的眼神看出很多事情的男朋友,他现在不在我身边,我突然就有了一点点他的本领。”
“他去哪儿了?”
“旅游,”我幽幽地说:“希望能快点儿回来。”
“你这么想他?”
“你爸为什么要跟他们说你不会中文?被陌生人在你身边安排另一个陌生人,你不觉得烦吗?”
“因为他不知道我会说中文,他以为我早忘光了,他把我丢在澳洲二十年,我就像一个澳洲人那样对他,只跟他说英语,他半懂装全懂,滑稽又可笑。而且我不知道那个姓钟的会找个翻译,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是我第二次到中国。我父母刚结婚就移民了澳洲,后来澳洲的生意实在难做,他就回国了,妈妈已经适应了澳洲的生活,不愿回来。我六岁那年,他们离婚了。我今年二十岁,见我爸不超过二十次。”
计程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你坐那边。”我让她先进去。
“你习惯坐这边吗?”她问我。
“没有。”我说:“师傅,去步行街。”
“你眼睛可能快近视了,说话眯着眼,我初中有一段时间就这样,后来多看绿色植物、多看远方又矫正过来了。”
“是,回来前刚看过眼科大夫,配了付眼镜,没戴。”
“待会儿你多往窗外看看,那边有大片的沿江风光带。”
车带着我们穿过热热闹闹的街道,路边郁郁葱葱的树从眼前划过,湘江无声地蜿蜒至遥远的地方,城市里各处的小花坛像空中均匀分布的星星,车窗倒印我们的脸,车门隔离了两个世界,外与里,动与静。
我们到了五一大道,grace让我在一个咖啡店等她就可以,她一个小时买完就回来。
我找了个花店,买了盆含羞草给她。钟沛打电话来拜托我一定要把这小祖宗伺候好了,这个客户特别重要,一定要争取走之前签下合同。
我建议他晚上请吃饭的包厢里多放几盆绿植,出席饭桌的人都穿点带绿色的衣服,grace的眼睛假性近视,多看绿色好。
grace一个小时不到就回来,我把含羞草给她,她挺高兴。
“你喝的什么?”她问我。
“卡布奇诺。”
“我也来一杯!”她说。她要求用纸杯装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