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不回吗?”
“没什么急事,吃个冰激凌再说。”
“你怎么知道没急事?”
“我还没主动打电话送上门给她骂,所以她打电话来质问我为什么还没打电话给她骂,我给她五分钟时间酝酿,待会儿骂得更爽。”
“哎呀你别空腹吃冰激凌,伤胃!”电梯门都开了,他还在叨叨:“我终于知道张衣拿键盘在网吧敲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看着就来火,真欠揍!”
我们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张恒礼拼了命地泡在网吧玩游戏,初高中被憋坏了纯属发泄。有一次在网吧一呆两天两夜,两次给我打电话让我送钱过去,他聚精会神得口袋里的钱两次被人偷了都不知道!他也就敢跟我要,他跟家里报备的是去同学家玩了。我第一次去差点没找着他,他当时已经玩了一天一夜,把自己给玩黑了,从脸到脖子到手,跟那键盘差不多一个颜色。第二次去的时候,他又变得惨白惨白的,我觉得那是要上天堂的脸色,要把他拉走,他不肯,我就给张衣打电话,张衣来了他还是不肯,说一定要把那一关过了,张衣扯下键盘就往他身上砸,键盘砸起来很响,响得整个网吧都轰动了,张衣也是砸得很,键盘上十几个键哗地就掉地上了。老板也怕了,怕出人命,键盘都不让赔,催我们赶紧走。那天他吃了一碗面,在张衣家一闭眼就睡了15个小时,中间一秒钟都没醒。
我现在沦为跟他一样欠揍的形象了?
我把冰激凌砸回冰箱,狠狠地关上冰箱门。
张恒礼第二天去上班了,每两个小时电话确定一次我是否尚在人世。我每天至少去三家公司面试,填满我的行程。我无法评价自己面试的表现怎么样,面试的过程都是千篇一律的,口试交谈笔试测验,不紧张也没办法兴奋,有两家公司当场通知面试通过的消息,所以大概表现得不算太差吧。
所有的面试,我告知可上岗的时间都是10月15日。一是认为自己暂时还不能全心投入到一份工作中,等待易续这件事情是排在首位的。二是给自己多一点时间,可能遇上好工作机会的几率更大一些。
我将填好的表格教给人事,人事看一看,轻蔑地一笑:“你的特长是象棋和翻墙?”
“是。”我说。
“用来google浏览,facebook使用的翻墙软件?”
“学校的公园的墙,我会翻,我擅长翻。”我解释说。
“这也算特长?”
“有人说算,我就信了。”
切,那人一声嘲笑,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是,说算的人和相信的我都有病。
我提起包:“我还有脖子特长!”扬长而去。
类似这样的情景,每天都发生。
所以每天都有一个公司,打死都不去!
我每天很晚回家,每天面试完后都去易续的小区,看他家到了十二点灯还没亮再回来。为了不吵醒张恒礼,我不开灯轻手轻脚地进去,总是踮起脚尖几乎只用脚趾头在地上走。然后随便洗洗就睡。
张恒礼总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想看着我,万一有什么情况他能第一时间出现。可是他的身体和思想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人倒下去五秒,就已经进入梦乡,他可以从睡到起保持同一个动作。
有一天我在电梯里突然想起以前跟易续一起坐电梯,他总是把我拉到最角落,用胳膊环抱住我,我觉得再挤,也是安全的。想着想着内心的力量就消失了。我打开家门,换上拖鞋刚走了两步,一个黑影突然蹿起来,巴掌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背上,我被打得跪到了地上,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灯接着开了,张恒礼慌乱地嗦着:“哎呀,怎么是你啊惜佳,哎呀,你怎么不开灯啊,我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进了小偷呢,哎呀惜佳,我是不是做错了,是我的错吗?把你打疼了没?受伤了没?哎呀惜佳,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吓我啊?”
我已经没有心力站起来或者责怪他了,他难得被我吵醒一次,我只能跪着朝我的房间爬去。张恒礼跟在我身边走着:“惜佳,没把你打坏吧,哎呀,都怪我!“
我边爬边安慰着他:“不怪你,是我的错,全长沙千千万万的家,我他妈偏偏回自己的家!”
十天过去后,我决定去敲易续家的门,和询问他们的邻居。我没有他们小区的门禁卡,只能想办法找个有卡的人带我进去。其实我可以翻墙,这高度难不到我,墙顶上也没玻璃,可是怕万一被人撞见了,以后没脸见易续他妈。
夜幕降临时,我终于等到机会。一个老奶奶带着她孙女儿正走向大门。我见过她们好几次,肯定她们也是这小区的,现在应该是要回家了,这是我绝佳的机会!
我跑过马路,听到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说着”鸡蛋是egg,苹果是apple!”。老奶奶不停地竖着大拇指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