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担心,我会帮你的。”
“随机应变吧!明天早上杀过去先。”
他对我竖起大拇指,说:“你有一点点有能力。”
能力?居然有人说我有能力!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能得到这样的夸奖,要是以前我得多高兴啊!
这一点点能力,是被逼出来的。我想无能,想无能一辈子。如果我是一只会唱歌的鸟,我希望躲在树叶下,只唱给另外一只鸟听,绝不稀罕到大庭广众之下伸脖子亮嗓。
深圳的夜比长沙还要安静,这个城市像受了伤的困兽,瘫软在这里,阴郁地苟延残喘。这居然是易续给与了高度表扬的城市。为什么好的东西展现在我面前时,都成了一只怪兽?
他困惑地问:“你还好吗?”
“嗯。”
我怎么能说不好?了不好之后该怎么跟他说为什么不好?索性撒谎,什么都不说吧。
我对自己竖起大拇指,用极其自负的口吻说,“你看我多棒啊!搞定两个工厂,我从此以后就是成功人士了!”
soeren天真地点着头,又露出天真的笑容。
我也笑,不得不笑。笑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你在中国和在德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的笑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人在苦处时,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我能感到自己的笑容如蜡般没有滋味。
“只有笑不一样吗?”
“别的也不一样。为什么呢?为什么不一样呢?这个是一个很短的时间啊!”
“因为我知道生活不再是加减乘除那样简单了。”
“加减乘除那样简单?”
“einfachwiedaseinmaleins。”
“einmaleinseinfach?”(加减乘除简单?)
失败了
2012年11月24日11月26日
第二天我吃过早餐步行去那个工厂。一到那儿,就看到一群人在门口,有的人还穿着蓝色的工服。打听之后才知道,奶奶的,工厂老板跑路了!
我一时很沮丧,我昨晚吃饭尿尿洗澡连做梦都在思考今天会遇上什么样的情况,该怎样见招拆招,该怎样带着soeren骗吃骗喝。结果呢,不给我机会!一脑袋的野心之火瞬间被浇灭了。
手上没钱了,也该回长沙了。马律师没告知我什么好消息,张衣更是没有一个字的回复,我必须回长沙了。离易续这么远,不知道他怎样了。
天涯有穷时,思念无尽处,我必须今天就回长沙了!
我回酒店把四张钞票摆在soeren面前。
“我俩手上只剩22。5块了,如果十二点前退房,还能拿回256块钱。这些钱,103块我自己坐晚上10点左右的火车回长沙。给自己买瓶水,两个包子,还有四块钱的公共汽车费。剩下的是你今天吃饭的钱和住宿的钱。我查到了有一趟车,可以到一个青年旅社”
“什么?”
“youthhostel。”
“哦,ok!”
“我待会儿把乘车路线和地址都告诉你。70块钱一个房间住六个人,虽然肯定不咋地,但我对你的适应能力很有信心,总比你在山顶睡坏了的帐篷强。哦不对,你钱包丢了,youthhostel的会员卡是不是也丢了?”
“是。”
“那就是80一晚。你可以跟老板说一些好话,少交一点押金,保证今天到明天早上有钱吃饭。我的这张银行卡给你,待会儿我会把密码发到你的手机上,我明天早上到长沙,会尽快地弄到钱,如果明天12点前你发现银行卡里还是没钱,就先退房,把押金拿出来吃中饭。我保证,就算去抢劫,也一定在晚上六点之前弄到2000块存到这个卡里面,好吗?”
他拿着银行卡在手上转来转去,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