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没有回答,全神专注的驾驭着他的福斯爱车,用最快的速度一路奔驰着。
最后,在杰笙工作的医院前停下。
“小安,”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才说:“阿真已经走了。”
阿真已经走了?走了?走去哪里?
他开门牵着我下车,把我搂入怀里。“阿真……昨天半夜食道静脉瘤破裂,失血过多,抢救不及……”
食道静脉瘤破裂?这是什么玩意儿?从来没听说她有这种毛病啊。
我靠在小伍的胸前,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来来去去:“她的肝脏也受到影响,已经有硬化现象,就容易造成食道静脉瘤。本来已经排定下星期要作内视镜手术,没想到……来不及了。”
“你是说,阿真死了?”
他点点头,双眼泛红,把我搂得更紧。“我们直接去太平间,再晚一点,葬仪社的人就要来处理了。”
小伍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阴冷的太平间。回头看着冷冷清清的停车场,我的思绪一片空白。这是梦吗?
“还没送进冷冻柜,在等你和她爸爸……”小伍说着,缓缓的掀开了白布。
阿真的眼睛微微的合着,像是才刚入睡;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看起来像是薄纸般,透着青白。啊,头发已经长出许多了呢。
我摸着她的额头,顺着往下轻抚过双眸……
“真啊!我的乖女儿!我的心肝宝贝啊!”一阵哭喊声远远传了进来,是宋爸。
忽然有一股未曾有过的椎心刺骨之痛从胸口传来,我的双脚在发抖,幸好小伍即时扶住。“小安!小安!”下一秒钟,我摊软在他的怀里。
“这里让给宋爸。跟阿真说再见,我们走吧。”
他搂着我离开,穿过急诊室。“去看看杰笙,好吗?”
杰笙……
小小的医师休息室里挤了好几个人。沈伯伯、沈妈妈,还有一个清秀的女孩。
“小安啊……”沈妈妈抱着我哭了起来。
“昨天十二点多,孟真忽然开始吐血,吐了一床上,看护赶紧打电话给119,杰笙冲回去时,只剩一口气了。”沈伯伯摇头叹气。“杰笙抱着她上救护车,到医院时已经断气了。唉,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沈妈妈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说:“你看看杰笙,几乎要疯了,要不是刚刚打了镇定剂,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孟真,抱着她不放。苦命的孩子啊。”
杰笙躺在床上,眉头紧皱,即使是昏昏沉沉地睡了,也能感觉那股难以平静的气息。
从来没想过会是这般的场面,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沉默,我只能沉默。
“小安,不要这样,你想哭就哭没关系,不要这样。”小伍的手轻轻的抚拍着,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肩膀。
“怎么会这样呢……本来杰笙还计画过完年后就要留职停薪,带着孟真去多伦多休养一年……现在……现在……”沈妈妈继续哭。
“沈妈他们已经办移民了。”小伍解释:“这位是杰笙的妹妹,杰苓,三月份就要在多伦多结婚了。杰笙打算带阿真去参加,然后留在多伦多休养一阵子。”
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是这么说的吗?
年轻的护士小姐进来通知葬仪社的人员来了,沈伯沈妈连忙起身赶过去,小伍也跟着离开,不忘回头又说:“杰苓,小安就拜托你了。”
我呆坐在小沙发上,恍恍惚惚。不知道过了多久,清秀的女孩在我身边坐下,她低低的说:“小安姐……我才刚回来两天,还来不及认识孟真姐……我好难过……”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看着她哭,还抽了面纸递过去。总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不可思议得像场梦,似乎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的思绪抽离得好远好远,完全无法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可以!你不可以!不可以……”一连串的嘶吼声中,杰笙惊恐的从床上坐起。
杰苓立刻奔过去,紧紧的抱住他。“哥!哥!”
我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一向温文儒雅的杰笙不见了,我看到的是个一头乱发、双眼布满血丝、身上衬衫还沾染了令人怵目惊心的血迹,像是个流浪汉。
杰笙不断的喃喃自语,我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冰冰凉凉,像是失去生命的热度。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我要去陪阿真,我要去……让我去……”
还未完全退去的药效让他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我抱住他,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