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我的脸上浮现三条黑线。这、这种症状是会传染的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得心虚。
“怎么办?这还用问吗!我管她去死啊,哪有人这样要人家分手!神经病!”
这样的答案令我惶然不安。
原来这些年走来,我胆小怕事的个性始终没有改变。勇者如莉芳,选择继续往前走;懦弱如我,畏怯的选择逃避和离开。
“既然这样,你还哭什么?”
“我是生气,越想越气!爱得死去活来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老太婆管个什么鬼!”
负气而锐利的言词让我几乎要倒退三步了。回到座位上,手上翻弄着文件,心里却是莫名的慌张。
我应该像莉芳这样吗?不顾一切,只求两人相爱?
爱情的力量究竟有多伟大?可以乘风破浪,可以举臂翱翔天际,可以融化千年冰山吗?
这令我更困惑了。
第三章
回到小窝,我一边烫整衣服,一边等小伍的电话。直到过了十一点半,什么动静也没有,倒是杰笙来了电话。
“下个月可以再请个几天假吗?阿真要作化疗了。”
虽然在工作上没有什么太突出的表现,但是,像是不迟到早退、按时完成交办工作等等,这些专家常提的职场法则,我倒是规规矩矩的照着行事。
也许是平时太遵守规定,乖宝宝当久了,所以当我又提出要休假一周的假单时,经理的脸色就有点难看。
“我说小安哪,怎么最近老是请假,还一下子请这么多天啊?”他老人家皱着眉头看我。“是不是家里有什么问题?还是你打算换工作了?”
我赶紧摇头。“不是不是。经理,我有个朋友生病开刀,需要人照顾,所以……”
“这样啊,是男朋友吧?你们这个年纪的女生就是这样,男朋友比天大,工作都不重要了。唉,我说啊,别老只是想着谈恋爱,饭碗要顾紧才是最重要的——”
眼看经理又要滔滔不绝训上一顿,我连忙打断:“不是啦,是我的国中女同学,她得了胃癌,刚开完刀,还需要看护一阵子。”
“哦?”经理推了推老花眼镜,怀疑的看着我。“这样啊,那不批准就太没人性了哦?”说完,自以为很幽默的呵呵笑。
拿着假单走出经理室,经理刚刚那句“还是你打算换工作了?”在我脑子里绕了几圈。
如果想要和小伍继续走下去,当然是搬到台北才能常相左右,更何况阿真现在正需要人陪伴照顾……
推敲之下,我是该换工作了。
当我再度踏进天母小洋房时,已经是阿真接受化疗的第二周。原本大波浪的长发剪到肩膀上,以往丰厚的发量,此时明显的少了许多。
“哗,每次洗完头,都是这样大把大把的掉耶。”她夸张的比划着。
阿真原本就瘦,治疗的副作用让她白净的脸庞泛黑,最令人害怕的呕吐症状也丝毫不放过她,有时连喝杯水都可以吐上好一阵子。
“不如你上来工作吧。杰笙这里需要人接手我的工作,若是你能来,不但能帮我、帮杰笙,和小伍也会比较近一点。”
“和小伍比较近有什么用?我只要一想到他妈,就觉得没办法再走下去。”
“嗟!没用的家伙。”她还有力气呼我一掌。
嘴上虽是这么说,其实我是很认真的在思考她的提议。这几天阿真的状况稳定时,便会请楼下的员工把一些档案搬到楼上,由她指导我怎么处理安排;偶尔杰笙也会关心,和我分析讨论某些正在进行中的业务案。
看来是真的该换工作了。
今天是周末夜晚,但是我一点也轻松不起来。阿真整天都在和呕吐奋战,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刚刚又吐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昏昏沉沉的睡去。杰笙因为赶着去上小夜班,只得把照顾他心爱女人的重要任务交给我。
斜躺在阿真床边的贵妃椅,翻着厚重的药品名称和进口法规,不一会儿就让人昏昏欲睡,我忍不住要闭上眼睛,打个瞌睡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股熟悉的气息在身旁,正想睁开眼睛看个清楚,就听见阿真的叹息声。
“你看看她,真是傻。”
“是啊,是个傻瓜。”原来是小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