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灼在外头听得心烦,忍不住就摇头叹气,韦家这两姐妹倒底是怎么回事,这又不是在自家,便是有什么不愉快,也应回了家再清算,就这样在主人家吵起来,不仅失礼,连带整个韦家都没面子,她们是真不懂得,还是怨仇结深了,连身在何处都顾不上。
想了想,她还是进了屋,只装做没听到韦家姐妹吵嘴,对她们笑道:“这两套成衣,是城南绣云轩的,手艺出名的好,料子又是挑的最上等的云锦,两位姐姐穿着可还合身?”
这一句话,把这两姐妹吵嘴的心思就都给压了下去,各自不由得注意起身上的衣裳,先前还没在意,被华灼刻意一提,她们才真发觉,身上的衣裳果然是绣云轩出品,用料是最上等的云锦,摸上去柔滑爽手,绣工精致无双,款式也是时下最流行的,心中那份虚荣满足,自是冲散了先前的不快。
韦家虽是清流名门,但自韦陀沉珠之后,家财就散了大半,这些年又与佛门交好,不知捐了多少香油钱去,早就成了空底子,外表看着好,其实里面早就入不敷出,绣云轩的云锦成衣,是出了名的昂贵,平日她们都是穿不起的,偶有一两件,也是压在箱底,不是逢年过节,都舍不得拿出来穿。
韦四小姐抹干眼泪,对着华灼微微福礼,细声细气道:“多谢华小姐赠衣,这衣裳十分合身。”
韦三小姐本来就忌着华灼,又见四妹这般巴结,顿时气哼一声,道:“真是没眼力劲的,不过是件衣服,咱们家多少件没有。”
韦四小姐眼一红,又开始掉眼泪。
华灼心中暗道,你家衣裳多少件都有,只怕这云锦成衣,是一件也无吧。她心中暗气,面上却不露,只笑道:“三小姐说得是,不过是件普通衣裳,不值当什么,我原也不好意思拿来,只是一时半会儿,做新的来不及,能买到的,这已是最好的,勉强还能穿几日,你若不喜欢,等归了家,剪了做抹布,倒还使得。”
拿云锦做抹布,也只你们华家才舍得吧。韦三小姐被噎得有气撒不出,一跺脚,道:“衣裳也换好了,我到外头去陪表妹。”
说着,甩了帘子就跑了。
华灼看着甩动不已门帘发怔,这是清流名家出来的女儿?怎么比普通的小户千金还无礼几分。
韦四小姐再次抹干眼泪,气苦道:“说什么陪表妹,我看她要去陪表弟才是真。”说完,忽觉得失言,颇不好意思地看着华灼,解释道,“我母亲想和姑母亲上加亲,所以三姐盯表弟盯得紧。”
你也盯得挺紧的吧。
华灼心中又嘀咕了一句,到底不干自己的事,只是笑了笑道:“咱们也出去吧,不然大小姐怕要为你担忧了。”
韦四小姐应了一声,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忍不住又道:“华小姐,你是好人,我也不瞒你,三姐也防着你呢,你可要小心,别让她算计了去,她这人,在家里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不到的,竟宁可砸了打了,也绝不让别人得去。”
华灼听得明白,只是面上仍装不懂,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她,我竟不知道,让她这般防着我?一会儿我给三小姐赔礼去,她就不怪我了。”
韦四小姐听得直跺脚,但一想华灼年纪还小,不懂也是正常的,只得悻悻地住了口。
走到半路上,三春突然迎了上来,行了一礼,道:“小姐,快到午时,席面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请客人们入席?”
华灼想了想,问道:“都准备了些什么?”
三春便慢吞吞地答道:“四冷碟,八热碟,还有一个汤,一碟点心,一盘越冬的水果,冷碟是腌酸菜儿拌鱼干,白切鸡,糖渍的枣儿和小葱拌豆腐,热碟是……”
韦四小姐正想着三姐先走了一步,这时候不知是不是已经缠上了表弟,哪有耐心听三春报菜名,便抢道:“华小姐,你忙你的,我先去了。”
华灼也不留她,只让她走慢些,待望不见背影了,才笑着问三春道:“你不是专来报菜名与我听的吧。”
三春也笑了,道:“夫人听说花亭那边出了事,怕小姐处置不来,让奴婢来请小姐过去呢。”
“不是什么大事,母亲真是多心了。”
话虽是这么说,华灼还是到西跨院跑了一趟,进门便道:“不过是两个女孩儿让一只青虫给吓着了,换身衣裳便好了,没什么事儿的。”
方氏已把事情问了清楚,听她这么一说,便笑道:“难得你头一回请客,便遇上这样的事儿,不慌不乱的,我便放心了。只是她们毕竟是在咱们家中受了惊,一会儿开席前,你赔个不是,这里准备了两件压惊的物品,你送了去,这场面才算圆过来。”
华灼一听,惭愧了一下,道:“还是母亲想得周全。”
再看那两件压惊物,却是两副鎏金耳坠,款式都是一样的,镂空的花球状,十分精致可爱。想来两件云锦成衣就能让韦家姐妹绝了吵嘴的心思,这样两副还算体面的耳坠,更能让她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