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顺义之所以会默许,我以为应该是出于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也知道我和刘云之间早有婚约,这一点似乎在部队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以至于我手下的战士们在训练的时候都习惯于称刘云为嫂子,更让我有点哭笑不得的是刘云甚至还十分乐意战士们这么称呼她,而且是战士们叫得越欢她就越开心……
另一点,我想刘顺义之所以会这么急着让我跟刘云共处一室,是因为咱们当兵的都是有了今天就没了明天的。刘顺义也是个当兵过来的人,他当然清楚这一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部队里才常有“火线结婚”这样的事。
所谓的“火线结婚”,就是家里给身在部队里的战士介绍对像,女方本来到部队来也只是想看看人怎么样的,但这时往往就会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女方一来部队,战士们就好像在战场上一致对付越鬼子那样有十分有默契,只不过这一回敌人不是那可恶的越军,而是上来看人的大姑娘,武器也不是刺刀和步枪,而是战士们的糖衣炮弹……
战士们把相亲的兵夸的啊,那是只有天上有地上地上没的,甚至连那个连长、营长什么的都会一起来凑热闹,这又什么提干啊,那又什么立功啊,还有什么照顾啊……尽情的在女方面前描绘出一片大好的生活前景。
而且战士们做这事也是有了传统有了经验的,一般在开始几天都不会提什么“火线结婚”的事,只是把女方待候得十分周到,那是要啥有啥一呼百应的,接着再热情的挽留女方多住几天。在这种情况下女方当然不好推托就答应了,几天后那个什么连长或是朋友的才会小心地提出结婚的事……女孩子往往一心动就答应了,于是那个张灯结彩啊……既是为相亲成功的一对新人举行婚礼,又是在庆祝战士们又打了一场大胜仗
当然,我和刘云之间并不需要这么麻烦的过程,我相信这时候只要我一句话,或者向刘顺义提一提,那我和刘云很快就能在军营里把这喜事给办了。只是我却觉得并不适合这么做,原因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在林雪面前这样做不太好,又或许是因为不想害了林雪再害了刘云……总之心里是矛盾重重,有时我都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自己在战场上能做到那么干脆那么一往无前,可是在感情上却这么放不下……
“醒啦?”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刘云又端了一碗热粥和几碟小菜放到我身边说道:“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醒了就趁热吃吧,吃完了就起来走走,老是躺着对身体也不好”
“嗯”我感激地朝刘云点了点头,接过她递上来热粥。
接着就听她坐在旁边絮絮叼叼的向我介绍道:“鸡蛋是我爹特地交代的,还有这盘肉,是战士们打的野猪肉,打了好几头呢,还有几头我也叫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野味,战士们说炖了让你和受伤的同志们补补身子”
这时代的野味可以说到处都是,就算普通的猎人到山上走一趟也会打到不少的野鸡、野猪之类的,就更别说是我们特种侦察大队的战士了。只不过之前为了我们部队和基地的隐蔽,所以刘军长一直不肯让我们上山打猎,这下也许是特地为了我们这些伤员才网开一面的吧
吃着面前香喷喷的饭菜,我就在心里想着:或许往后我和刘云的生活就是这样了吧……我也许也会像林雪那样做个参谋或是教官之类不用上战场的干部,刘云就打理好家里。现在想起来这种生活还是蛮不错的,打打杀杀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我还真想过过这样平静的生活……
“对了”这时刘云又兴奋地说道:“你知道吗?法卡山方向的越军已经撤退了,我们胜利了”
“真的啊?”闻言我不由停住了筷子。
“当然是真的”刘云笑着说道:“我听我爹说,这一仗还多亏了你们才取得了全面的胜利,否则的话我们很有可能会因为对越军兵力的估计不足而付出惨重的代价越鬼子这下可被咱们给打惨了,据说光留在在战场上的尸体都有四千多具呢,这还不算越鬼子被咱们炮兵部队打残的几个炮兵旅……”
顿了顿,刘云又接着说道:“越鬼子还真是不讲理,因为战场上的尸体太多了咱们打了宣传单让越鬼子来收尸,咱们让他们要打红十字旗五十人以下而且不准带武器的,结果越鬼子来了六、七十人,不但不打旗还架着高射机枪……”
“结果怎么样了?”我问。
“还能怎么样?”刘云回答道:“咱们一顿炮火过去就一个都没活着回去了那些尸体腐烂得很快,咱们防化兵上去消毒,然后一把火全烧了个干净……”
说到这里刘云不由顿了下,然后有些抱歉地看着我说道:“我不该说这些,让你都吃不下了……”
“谁说的?”我笑着摇头道:“这算什么?你只是说说而已,就算现在我在战场上面对着那些尸体也还是一样吃”
“报告” 这时一名通讯员在门口朝我叫道:“崔营长,军长让你到营部去一趟”
“唔马上就来”说着我掀开被子就站起身来。
刘云也很乖巧,她就像一个妻子似的取下了崭新的军装和清洗干净的武装带为我绑上,如果不是有通讯员就站在面前,我想这时我会忍不住拥她入怀。
“早点回来”最后刘云整了整我的衣领交代道:“你的伤还没全好,不要站太久了”
在跨出房门的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感觉自己不再孤单、不再是一个人在这世上奋斗了
“营长”
“营长”
一路走去的时候,战士们正晨练回营休息,这时看到了我纷纷站起身来朝我投来了敬佩的目光,我也朝他们一一点头致敬。
如果说以前特种侦察大队的战士们只是因为我们英雄营的名声的话,那么现在,他们才是真正体会到我们这个营,我们这支部队是怎么打仗是怎么跟敌人拼的。
“崔营长”几分钟后当我跨进营部时,刘顺义和杨政委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你的伤没事了吧”
“没事,只是些皮外伤”我轻松的回答道。
其实我知道他们会问这句话只是句客套话,事实上我早就从刘云那知道,刘顺义要求她每天都把我的伤情向他报告的,我想这也是刘顺义会派通讯员让我来营部的原因。
“来来……坐”杨政委热情的为我搬来了一张靠背椅。
“这怎么敢?”见此我赶忙推托道:“在首长面前哪里会有我的位置……”
“诶”刘顺义不由分说的就把我扶到了椅子上,说道:“不同情况要不同对待嘛,你现在负伤了不是?何况我们这次让你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跟你谈谈法卡山的情况”
“要不这样”林雪接着又搬了几把凳子说道:“大家都坐下谈,崔营长就不会有什么压力了”
还是林雪聪明,看着刘顺义和杨政委都坐在了我面前,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虽说刘顺义和杨政委他们的确是不介意,但让他们站着我坐着,那感觉就像是坐在针毡上似的,比站着还要难受。
“情况是这样的”杨政委一边给我们每人倒上了一杯茶,一边说道:“到昨天晚上十点三十分,越军就开始全面撤退了,这也就意味着我军在法卡山战役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是啊”刘顺义接着杨政委的话说道:“越鬼子坚持了几天,到昨晚终于精疲力竭、军心涣散,战斗力已基本丧失了,再也无力继续进攻了说起来这些越鬼子也真不容易,在我军的炮火下还能坚持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