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副天真无害的纯良外表,裴郁想。
唬得他交身又交心,说什么都相信,到头来,却连对方的身份真假都搞不清。
他裴法医一世英名,算是断送在这个小浪货手里了。
“小裴哥哥。”沈行琛反应过来后,便直起腰,跪坐在床上,挑眉看着他笑,“你不让我看书,是想干什么?”
裴郁眸光微动,口气却冷淡:
“书有什么好看,不如看看报纸。”
沈行琛眼底浮现出不解的神色。
裴郁又盯了他两眼,把从福利院带回来的那沓旧报纸,唰啦一声,杵到他眼前:
“认识吗?”
沈行琛先是有些莫名其妙,等到看清他拿的是什么,眸中的笑意,也一点一点收敛起来。
见他抿着唇不言语,裴郁又亮出另外一颗炸弹——那张彩印的福利院儿童合影。
“报纸不认识,那这个人,”他指尖点住照片上何年的身影,略带讥讽道,“也不认识?”
沈行琛眼里的光逐渐黯淡,视线却没有从他眉宇间移开:
“你去了灵光?”
裴郁听出他在提到“灵光”两个字时,语气中森凉的漠然,仿佛那是个与自己全无关系的地方。
“不仅去了,”裴郁说,“还知道了一些,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
沈行琛微微抬起头,曜石瞳仁黑得发亮,像是在打量他究竟知道多少。
“小何侦探。”裴郁故意放大语调里的嘲讽意味,“你号称能掐会算,能不能帮我算算,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卧室里陷入令人气闷的静默,沈行琛就那样看了他良久,似乎要用沉默与他对峙到底。
就在他心底的失望情绪一寸寸蔓延上心头时,沈行琛却像放弃挣扎似地,轻声开口,神情低落:
“我是借用了他的名字。当初我学没上完就跑出来,无处可去,他那时候已经在做私家侦探,我就投奔了他一段时间。”
“只是名字?”裴郁沉声追问。
“还有身份。”对方承认得也算痛快,“他后来不再做侦探,我就借他的头衔一用,为了行事方便。”
裴郁盯住那双雾气氤氲的黑曜石,并不因他的笃定而放松:
“为什么不再做侦探?”
他明明记得杨苡婷说过,真正的何年业务水平还不错,坊间多给出难得的“靠谱”评价。
“人各有志吧。”沈行琛微微一笑,“也许他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地方,不想再风里来雨里去地奔波。干这行,吃了上顿没下顿,能不能开张,全看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