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天后,我们终于拿到了这套书。
老人说这是中国的,清刻版。他说是一位老夫人生前留下的,她租住在他母亲的房子里,后来,她去世了,把所有东西留给了他。然后,他就在这里贩卖她的遗物。
我们成交的时候,老人额外赠送了我们一个八卦。他说,她一直在等她的情人,每天都在圣母院门前花圃的木凳上等他。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他一直都没有来。
后来,老夫人年纪大了,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总是丢三落四,有时候忘记锁门,有时候忘记关水龙头,有时候竟然会忘记自己吃过饭,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但这么多年来,她唯一没有忘记的就是,每天黄昏的时候,到圣母院门前的木凳上,等他——那是他留给她的旧时约。
她去世在去往圣母院赴约的那条路上……
老人耸耸肩,说,可她的情人呢?早已忘记了她吧。他的一句轻诺,而之于她,却是一生之重。
我听着程天佑的翻译,猛回头,你会法语?
他一脸傲娇的小表情,紧紧一握我的手,说,我会的很多很多……怎么,你都想尝试一下吗?
我说,流氓啊!
他说,过奖。
我将古书抱回家,开门的那一刻,平复了一下混乱的心跳。
老陈从客厅里走了出来,帮我将古书接住,说,姜小姐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摇摇头,说,就是在画画。
老陈没再多问,只是点点头,说,哦,对了,这几天小姐都喊累,没有跟您说上话,其实三天前,先生的父亲来过了。
我看着他,想起大前天夜里在门前听到的他和周慕的对话,轻笑道,这倒奇怪了,他什么时候认下这父亲了?
老陈看看我脸上挂着的笑,小心翼翼地说,就是当时北先生出了事……先生也是无奈……
我回头看着老陈说,你是程家的人?
老陈愣了愣,说,我是先生的人。
我低头,说,我怎么觉得你是周慕的人。
他是我的人又如何?!不然,你以为程家有谁会对他死心塌地至此,钱伯呢,还是老汪呢?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我猛然回头,只见周慕气定神闲地走了过来。
老陈忙喊,周总。
我笑道,不是老爷吗?在我面前至于如此避嫌?
周慕看着我,微微地笑着,说,他是不是我儿子的人不重要,关键是你是我儿子的人。
我看着他跟个军阀似的表情,并不想搭理,但是也不想太过无理,免得两下都难堪,于是就说,我有些累,想休息了。
周慕说,和程大公子笑语欢颜的,如何不累?
我猛然转头,说,你监视我?!
周慕坐下,接过老陈端来的茶水,看着我,说,我不想我儿子喜欢的东西被别人给弄走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进来说,陈叔,先生的车到了。
凉生?!
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