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灿烈记得,那日是平安夜,韩国正下着漫天纷飞的雪,那雪洁白纯净,掉在手中还会融化,像是註定凋零的感觉。
有谁不会凋零呢?
金钟大静静的坐落于病床上,旁边的边伯贤并不说话,只是一直望着天花板。一旁的行李显示出一些讯息,朴灿烈刚刚已为了他收拾行李,准备回到宿舍去,而他不在的原因则是去办出院手续。
「……要出院了阿。」半晌,一直沉默的边伯贤才勉强挤出这句话,他转头看向金钟大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感觉……
好像,金钟大就快要消失的感觉。
金钟大没有搭话,虽然可以出院了,但他现在全身疲惫,幸好是外伤,不然让医生看到那些伤口的话……
他拉紧了围巾,只是头也不回的对边伯贤说道:「好好养病。」其实金钟大也知道边伯贤最近几天有些奇怪,例如……
他会看着他,整天都不说话,就只是看着他。
他会偶尔冒出几句匪夷所思的话,搞的他有些慌张。
他会用一种眼神看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
自己快要消失的那种表情。
……阿,他知道了吗?
他知道自己想要消失了。
「钟大。」沉思之际,朴灿烈已经打开了门,走了过来,「我们回宿舍吧。」他对他伸出手,虽没笑着,却还是很温柔,像是自己喜欢的香水百合,柔软细緻。
他起了身,缓缓的将手交给他,此时,却冒出了一个声音:「一起出院不好吗?」边伯贤看着他们两个,居然有些想哭的衝动,他总觉得,金钟大最近的眼神又更不一样了,不像绝望、不像难过,却有些像一种情绪。
习惯。
曾几何时,他发现金钟大已经习惯了他们的一切。
习惯他们对他拳打脚踢。
习惯他们对他嘲讽个没完。
习惯他们对他指使来指使去。
而他们,却也很自私的……
把金钟大的习惯,当成习惯。
「你在说什么傻话阿?」朴灿烈难得对边伯贤露出些不满,倏地,他看见了他额上的纱布,语气顿时有些放软,「大家都在练习室努力练习,一起出院很不公平的。」
边伯贤默了声,看向了金钟大,话却是对朴灿烈说的:「……等我回去。」金钟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了看边伯贤,又转过头去。
「放心啦。」朴灿烈挥了挥手,拿着行李故作轻松的扶着金钟大出门。
门关上,边伯贤的心有些空落,总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别多想了,等自己回去,他会在的。
坐着经纪人的车回到了宿舍附近,刚下了车,经纪人的声音便传了来:「灿烈,你好好照顾钟大,我先去公司一下,等等就回来。」朴灿烈对他点了头,他才开车离去。
「灿烈。」金钟大走了走,又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动,「怎么了?」在他身旁搀扶着的他有些担心,急忙问着。
只见他摇了头,抬眸望向天空,现正正下着雪,金钟大有些贪恋的,伸手触碰了一雪花,雪花却在手中缓缓的化开。
突然,他看见了。
手上,满满的伤口,大大小小的,都有着他和他们的回忆。
……阿,自己和他们的回忆居然是靠伤痕来怀念。
朴灿烈看着他,像是一个殞落在尘世的天使,眼眸却有着些黯淡的悲伤。他将视线锁定他,开口说道:「……我喜欢你。」
金钟大微愣,抬眸,看向了他。他不是不知道……只是。
自己就要离开了。
他难得的笑了笑,是个真心的笑,「灿烈。」他唤着他,引来朴灿烈的关注,「嗯」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