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搞的,李冉这副表情令丁芮毫没来由地心里发慌,赶紧解释:“邺城每天卖出买进的奴隶少说也有几百,卖人的多得是,市场上那么多货源不去买,非得跑到城门外边去拦?落到有心人眼里这不等于明摆着的暗示么?”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世上的聪明人多得很,万人消息泄露,被虏走个把人,岐山秘道岂不是会直接暴露?到那时丁家所做的一切还不直接打了水漂?
李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将剩下的半截军刀插进刀鞘。
虽然在情感上觉得难以接受,可在理智上他赞同丁家保守的做法,从山里走到山外,解救乡亲们的事情总算有了一点眉目,李冉的心里顿时生出几分莫名的期待。
他不着痕迹地用小臂碰了碰腰间的手枪,心底顿时生出几分兴奋,一屁股坐在床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么早叫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啥?”丁芮的脑袋里好像有一群大象轰隆隆地跑过,“午饭都吃过了还早?”
“怎么不早?”李冉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风餐宿露差不点半个月,好不容易有张床,还不让我多睡一会儿?”
说着他直接仰倒在床上,懒懒地翻了半个身。
“你是猪啊你!”丁芮直翻白眼儿,李冉现在这副样子哪找得到半分刚刚的灵动?若不是亲眼所见,怕是连她也想不到李冉动起手来那么迅速准确兼灵活。
“我是猪,那你岂不是母猪?咱们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李冉一只胳膊架在眼睛前面挡住光线,懒洋洋地回嘴。
欢欢的两只长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丁芮直接闹了个大红脸儿!
他是猪,她就是母猪……这不是暗示他和她是一对儿么?
李冉这样说不仅没让丁芮闷气,反而觉得心底泛起丝丝甜意,满嘴胡话的李冉在她眼里竟突然俊帅了起来。
李冉诧异地将胳膊挪天一道缝儿瞅瞅面带羞色的丁芮,不明白她这是搞的哪一出:“你干嘛?发情了?我可要睡觉了,你要是不走就上来陪我得了。”
他哪看得出小女孩的心思?那句话的本意只是说两个人都是人,同为人类自然是同类。既然是同类,若他是头猪,丁芮做为他的同类自然就是头母猪了,根本没暗示丝毫的暧昧意思。
门外悄悄趴在门上偷听的小六子心底一乱,原来,原来他们两个早就好上了!他虽然是个下人,可对主家的规矩懂得很,表小姐将来肯定要嫁进大户人家,竟然,竟然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苟合?
天理难容!小六子单纯的心底顿时生出这样四个字眼儿,他高抬脚轻落步,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去,找丁强告暗状去了。
“无耻!”丁芮恨恨地跺了跺脚,一溜烟跑了出去。可她的心里却没有多少愤恨的意思,反而是不依的意思更多些。
两个人都是半大的孩子,原本就是对异性充满了好奇、最容易对异性产生好感的年纪,加上一路走来的相处,一丝丝情愫早已暗暗在丁芮心底滋生,此时李冉一句话捅破了窗户纸,
若是李冉没暗示得那么明显,只怕她还能再在这儿呆下去,可那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她反而不安起来李冉懂不懂男女间的那点事她根本不知道,可她却是实打实地懂得不少,甚至可以算得上精通!
什么睡觉不睡觉的,还是大白天,这让她情何以堪?
如果她知道李冉根本什么也不懂,一点非份的意思也没有,不知道该多么地悲愤。
“嘭”地一声巨响,丁芮狠狠地摔上了门,一溜跑回自己的屋子扑进床上,心底又是甜又是酸地死命拍打着床铺,暗骂李冉烂人一个,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被摔了门的李冉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可随即他脑袋上就冒出了个问号,干嘛要缩脖子?丁芮有什么可怕的?
一个翻身坐起来,摇摇脑袋把没用的想法统统甩开,走到门前看了看,确认门锁了个严严实实,才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从腰里抽出那把手枪来看。
师傅常说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一名士兵怎么能不了解自己的另外一条命?从昨天晚上得到它到现在已经快半天了,可他还没仔细看过这支枪呢!
李冉将手枪托在手中掂了掂,入手并不沉重,相反还有点轻飘飘的!乌黑的枪身和军刀一样不反射半点光线,流线型的枪身,精巧的枪身结构……李冉爱不释手地举起来比了又比,抽出弹匣拉动套“咔啦”一声轻响筒上了空膛眯起眼睛瞄了又瞄,心里的满足感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爱因斯坦发现了相对论。
除了枪有点轻,枪身有点小之外没有任何瑕疵!
这枪这么小,是不是女人用的?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诶?翻来覆去喜爱得不得了的李冉突然发现看似普通的枪口下有一点不同!
手枪这种东西虽然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可是因为几百年前发明的自动机构可靠性极好,几百年来大体的形状一直没怎么变化,枪口的形状大概就是上面一个套住枪管的圆圈,下面一个略小些的圆形,看起来就像一大一小两个圆柱紧贴在一起。
李冉对枪的结构并不陌生,和钢弩一样,各种枪械的木制模型也是他从小玩到大的东西,可以说熟悉无比,可这把枪却与他熟知的枪械结构不同!
他试着拉动套筒,果然发现枪管下面的圆柱体竟然是因定不动的!原本这里应该是套筒的一部分,是活动机构,现在变成了固定式,在黑洞洞的枪口下,圆柱的中心点上向内凹下,对着光看,大约半公分深浅的小洞里反射出一层晶亮的光芒!
是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