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告诉我多费得了多少时间吗?”
“知道答案的一分钟,经常搞这一套的大概半个小时。我嘛,用个两三天地准能解出来。”虹翔说着说着却狂了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说:“黄二啊,不是我自夸。这种东西还是需要一定的天赋的,不是我们北飞一系的人,缺乏那种跳跃性创造型思维方式,要解这种迷题是很困难滴。反正还需要不少时间,你们先把营扎起来,给我烧两壶咖啡,看我……”
我听得不耐烦了起来,走上前去拔出腰间的马枪,用枪托砸开了密码锁旁的铆钉。研究了一下里面的电路板,从行囊里找了几截铜丝,飞快地在电路板上接了十几路飞线。然后在密码键盘上什么都不输直接按下了确定键,前后不到五分钟,大门打开了。
这一手立即把探险队员们镇住了,连声惊呼:“大人真乃神人也!”我瞥眼看到一边的虹翔已呈半石化状态,还是继续出言打击他:“打什么哑谜!这种程度的板子我初中时就会做了,也亏他想得出来!设一个高强度的密码逻辑,控制电路却是五十年代的落后产品。再穷也不能搞这些花架子啊。”
虹翔过了大半天才缓过劲来,喃喃道:“黄二,你这样做是对智力的污辱,严重损害俺样的美学……”
他的抗议牢骚从此就绵延不绝。大概是因为在宇宙战舰里憋了几个月没什么话说,刚刚又被狠狠地扫了一回面子,找到了废话的借口。我们进入十七层后的半个小时里,他都始终在罗嗦不停地指责我用破坏锁具内部结构的方式进入是一种无耻的行径。我反正也很久没听人讲过超过五分钟的话了,全当给耳朵热身,便一句都没有反驳。一直走到巨型空气调节工厂的入口,忽然探路的队员叫了起来:“血迹,这里有血迹!”
现场的情况当真令人毛发直竖。不在于那里有多少短臂残肢——虽然零零碎碎地铺散着一些,却实在不多,基本上不超过一个正常人身体上应有的零件数量——而是那里除了那么一丁点的残肢之外,却什么应有的残骸都没有!尽管如此,墙上、地缝里无处不在的黑色凝固血迹却证明了那里发生过怎样激烈的一次交战。不一会,探险队员在墙角的一块残肢上找到了一个身份牌,上面的名字是古南,男,十七岁,中士。对我们来说,他的存在就只是一地的碎肉和这块小小的身份牌。
“都对得上,威斯克只剩两个人了。”虹翔打破了沉默,问我:“打算怎样?”
“这样奇怪的情景你可曾见过?除了他自己的尸体,什么都没有。”我原地踱了几个圈子,说:“克莱恩特可以说是被恐惧杀死的,但古南的死却一定有外因。没有正常人能自行将自己分尸分得这样彻底的,就算是具备这样的想法,已经是很不一般的变态了。除了古南,那时只剩两个人,他们全身的血液加起来乘以一百也达不到这个效果——连机器内部的缝隙里都浸了血。这是为什么?”
“黄二,这好像不是个该认真好奇的地方。”虹翔喘着粗气说:“我愈发觉得这次行动是个错误。”
“克服自己的恐惧,还没到你真正该恐惧的时候,毕竟我们什么敌人都没见到。到目前为止,最值得我们恐惧的实际物事也就是这一具残破的尸体,虽然破得实在太夸张了。”我皱了皱眉,说:“非得查出是怎么回事不可,我们不要休息了,继续前进。”
第十四卷 第05章 废弃的真相
尽管已经行动了很长时间,但大家全都没有异议,毕竟呆在这个昔日的修罗场中让人实在是不寒而栗。从空气调节工厂的内部通道下到了十八层之后,下面的三层突然豁然开朗了起来:那里有个很大的封闭天井,旋转舷梯围绕着天井通向底层。这里的情况更让人担心:到处都是血迹和爆炸物留下的乌黑痕迹,却一样没有尸体。此外,这里的空调不知为何被人特意关掉了,电力恢复后也没有自动恢复。一进来之后就象进了冰库,我们迅速找到空调开关打开之后又在门外蹲了半个钟头,等气温上升到零下二十度之后才敢进去活动。
虹翔绕了两圈,转过来时显得忧心不已,用天界语直截了当地对我说:“黄二,说实话。我可从没有在这样没把握的情况下冒过险。”
“我的明白,你的世家子弟的干活。”我则用二尾子日语回答他:“你紧张过度的大大的,在此休息等待我消息的干活。”
“操,你正经点,我可是说真的!”虹翔见我不予理会,立即换成汉语几乎破口大骂了出来:“为什么还要冒险?我不干了,哪怕是我老子我弟弟一起架刀在我脖子也不干了!我要立即回到天翔号上,哪怕面前有两三个费里亚联队我也不会象现在这样彷徨不知所措!”
我淡淡地回答道:“要么你带所有人上去,留我一个在这里。要么我和所有人留在这里,你一个人上去,你自己选吧。”
这等于没给虹翔选择的余地。他只得恨恨地瞪着我,我摇了摇头,说:“你在这里留一下吧。我带三个人把十八、十九层搜一下。”
十八层的搜索有了很意外的发现。这种发现实在是出乎意料,对我们的行动也没有任何帮助,却多少有点把恐惧的气氛降了下来:我们发现了一间休息室,里面有人住过且没有收拾的迹象。随即在那里发现了摄像机和电视。打开一放。却是赤裸裸的男女交欢肉戏场面。从带子的拍摄日期看,正是威斯克等人撤下十七层之后一天。那么这带子里地一男一女就应该是目前我们所知的两位幸存者威斯克和刘琴了。
我和另外三个队员看着这激烈肉搏地场面。一时傻了眼。足足过了一分钟,才有个积极追求上进的队员主动问我:“领导,这个怎么处理?”
太空军任务中一贯禁止携带淫秽物品。虽然在具体实践中很难认真操作,但大家多多少少还得作些表面文章,可我此时连表面文章都不想作了,说:“你们都辛苦了,把外面的人都叫过来放松一下神经吧,顺便搜一下有没有别的东西。我再去别处搜搜。”
这个命令好像很受欢迎。我才走到走廊拐角。就听到虹翔在那边大呼小叫了起来:“嘿,过瘾,这一节倒回来重新看看!TMD,大爷已经多少年没去过新宿了,真不知现在新出了这些花样!”
“那家伙已经完全复活了。”我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古怪念头:“游戏里的角色对付BOSS级怪物时身上要挂满血瓶魔法瓶,或者象我一样带个风萝在身边。他只需要背一口袋录像带就够了吧?”
十八层没有搜到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我忽然似乎什么都不惧怕。或者说把惧怕忘到了脑后,独自一人顺着旋转楼梯下到了十九层。这里的每个门户都用密码锁锁得严严实实,然而每个密码锁地控制主板都如十七层大门般属于形同虚设的老古董级废物。最强的不过是让我使用了一发马枪子弹,轰开了上面相当牢固的保护盖。打开了那几个房间后,我发现了一个小型军火库。这是二十层大军火库守备班的专用军火库,步兵用轻重武器一样不缺。我注意到其中一部分箱子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略微搜索了一下,很快在架子上找到了一个笔记本,上面仍旧写着“WESKER’S…REPORTBOOK”。
十一月三十日:我在这里作最后的笔记。究竟这本笔记会不会被人发现,还有没有什么意义,已经超出了我地考虑范围。我所想的,只是稍微整理一下凌乱的思绪。好对今日发生的事作一个大概的归纳。人之将死,死得明明白白也是好的。
现在出现了这样地情况,我作为司令任命的留守代表,应该说有难辞之咎。但究其原因,我却忽然发现,也许正是司令的那种过高的威信,造成了今日的一切。一直以来,秃鹫要塞的所有人都唯其马首是瞻。他一旦离去之后,顿时陷入群龙无首地状态。老实说,只要他在,就算让我们以一要塞之力对抗千军万马,我们也会全体欣然地投入到那种纯属送死的战斗中。他就是那样神奇的一个人。他的传奇,他的魅力,造成了秃鹫要塞的体制状况——完全以其个人核心所维系的星状结构。在我们要塞中,中层干部是基本没有人理会的,包括我自己都不当自己是什么角色。到此为止地文字,多少有为我自己开脱罪责之意,我不会再在这方面多写了。
直接的灾难,也许从司令被召回前就已开始,我认为那应是早有预谋的。首先是同僚们不断离去,然后又有拆迁队强行拆走了大部分军事物资。留守在这里的,逐渐也开始分崩离析。到我们撤下十七层时,包括我在内,身边只剩下三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足以扭转这次危机。克莱恩特不听我的劝告,造成了有生力量的进一步减少。但现在看来,就算有他的加入,一样的于事无补。
十一月二十八日中午,我放弃了争取克莱恩特的努力,和刘琴进入了十七层。那个密码很特殊,门也相当坚固,不亚于第三层的铁闸。然而进入这里后,我的恐惧感依然没有消退。空气调节工厂的通风道直通星球地表,直径足足有八十厘米。虽然其中有几层密封隔层,但那个太薄了。远非第三、十七层的大铁闸可比。
我们固守空气调节工厂的努力很快就失败了,一切都按照我最坏地设想在进行。戴司令曾对付过的那些异种怪兽用酸液捣毁了通风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