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这个吧,暖暖身子。”
他也不问她能不能喝酒就斟了两杯酒,被子不大,却也不小,谢乔端起来浅尝了一小口,才发现原来是果子酒,味道发甜,很香,罗昊也不说话,烤好了烧饼用小刀拉开,再塞进去片薄薄的酱牛肉,空气中就散发出一阵阵热烧饼和牛肉的香气,勾人食欲。
罗昊吃的很少,那么多的食物他只是浅尝一下就放下筷子,沉默的一杯杯喝酒,喝到后来整个人就放松了,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他还是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低声问,“为什么不想提以前了?是不是后悔了?”
谢乔觉得鼻子发酸,不知是不是被火烤的还是果子酒发挥了酒劲,她的脸热烘烘的,还有眼眶,心里很难过就端起酒杯咽下那口酒,入口是凉的,到了喉咙里就变成辣辣的,她吸吸鼻子轻轻的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笑出来,“不,为什么要后悔,人生本来就有很多意外,意外的人,意外的感情,而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是真的开心,所以,我还要谢谢你曾经带给我那么多开心的日子,……宁小姐很好很漂亮,你们很配,我真替你高兴。”
她说完极快的又喝了一杯酒,罗昊盯着火的眼睛里隐隐有一层薄雾,他抓过酒瓶慢慢喂她也为自己斟满酒,艰难的开口说。“不用谢我,因为你说的也是我要说的。”
他们开始长时间的沉默,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酒,也许是因为两个人感触太多,也许是因为喝酒喝得太多,罗昊开始啰啰嗦嗦的说了很多话,都是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她曾对他说过的话,谢乔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那么清楚,往日的快乐时光像电影胶片一样重影,眼泪从她脸上滑落,但她还是努力的去微笑,微笑着流泪,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知道么小乔,她们告诉我拟回杭州了,说你弟弟病了,你竟然都不告诉我,我去杭州了,可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对你的了解少的可怜你知道么,你从来都不跟我说你的事儿,我见到了你阿姨,她说你跟你妈住,连你家那种情况你都不跟我说,她不跟我说你妈住哪儿,你说说,杭州那么大我去哪找你呢,还有啊,哪有谈恋爱的两个人非要那么认真,我送你礼物首饰怎么了我,那是我爱你想对你好的一种表现,你倒好,把我的一片真心当成驴肝肺了。”
谢乔抹了抹眼泪,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对着火炉子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罗昊舔舔嘴唇说,“给我点一根儿。”
谢乔把自己手中的递给他,又点了一支,罗昊还在自言自语的说,“可就算你不爱我了想离开我你也跟我说一声啊,哪怕是个蹩脚的借口也行,我不会死缠烂撒,我不是那种人,让我跟没头苍蝇一样满世界找你,有你这样的人么,是,我也不对,我他妈那时无奈你知道么,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别人瞧不上,罗健你知道吧,那可是我一个爹生的亲哥哥,可我出事儿那会儿知道他说什么?他说他恨不得就没认识过我,小乔,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暖我算是尝遍了,偏偏我最爱的女人还要给我当头棒喝,你说你跟谁不好,啊?跟东子……还让杨群那丫还我东西,你还嫌我不够难受成心毁我是不是。”
谢乔用双手捂住脸轻轻摇头,哽咽着,“罗昊,对不起,对不起……”
罗昊扔了烟头一把拽过她的手,看着她的满面泪痕,眼睛也是红红的,嘶哑着嗓音说:“咱说说东子小乔,你爱他什么?他能给你什么?除了伤害他什么也给不了你,今儿你也看到了,他不止你一个女人,除了那个袁丽丽外他女人多了去了。”他说着就想起了潘东明跟他说过的话,说谢乔为了他要死要活没他不成,罗昊更恨更心痛,他紧紧抓着谢乔的肩膀想要摇醒这个被爱冲昏头脑甚至愚昧透顶的女人:“你怎么就那么傻呢小乔,离开他,走的远远的……”
罗昊他激动,谢乔只觉得他仿佛要把自己的肩胛骨捏碎一般,她挣扎着站起身,可酒喝多了有些晕眩,捞起一边椅子上自己的大衣说:“罗昊,太晚了,我该走了。”
罗昊痛苦的用手抹把脸,那么大的个子坐在小板凳上说不出的萧索,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喝醉了,沉默半晌才说:“对不起,小乔,我只是……”
谢乔含着眼泪打断他的话:“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没办法,对不起。”
她转身逃一般冲出屋门,到了外面才发现天空居然下着零星小雨,走出胡同的时候罗昊从身后追出来,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强行把她扭转过来,眼睛里布满红红的血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脸上是被痛苦折磨过后的扭曲,“小乔,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教教我,教教我如何才能跟你一样,拿得起放得下,你教教我吧小乔。”
谢乔的心似是被撕裂了一般,看着她爱的男人的脸,她慢慢摇头,似乎想要让自己清醒些,雨水落在脸上又冷又凉,可酒意却变成热辣辣的雾气再次冲进她的眼睛里,他抓着她胳膊的手那么滚烫,隔着厚厚的衣物她也能感觉出来,他是个好人,而她今生,再也无缘于他携手同归去,他们之间横跨的何止是银河,她只能哽咽着对他抱歉,“对不起。”
罗昊的眼睛里迸出不堪忍受的怒火,夹杂着无奈的悲哀,她的每句对不起都让他痛彻心扉,眼前是他第一次爱上的女人,他以为他照到了真爱,却没想到这一切忽然间就变成了一个笑话,更可笑的是,他认真了女人却变心了,他知道自己喝了很多酒,可能喝高了,但是思想却清楚无比,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看到女人微垂的睫毛在雨中颤颤的抖动,一层白色的小水珠黏在上面,就像浓雾散后黏在花瓣上的一层白霜一样,他忽然间就失去了一切理智,不能自拔,他猛地把谢乔揽在怀里,带着疼痛带着渴望带着想要湮灭一切的冲动,低头吻上谢乔的唇。
他吻的太用力,似是啃咬似是发泄,谢乔愣了一下后本能的开始挣扎,可是罗昊的双臂紧紧的箍着她,就像想要把她嵌进他的身体里去,融入他的骨血里去,任谁也不能再分开,他的嘴巴里海带着果子酒的清香,还有烟草的味道,这都是她所熟悉的她所爱的,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失去理智了,沉溺了,他们之间还横隔着禁忌,不能碰触的禁忌,谢乔忽然就想起了潘东明恼怒的脸,还有噬人的眼神,不,她怎么能把他们两个人再次推进深渊里去,她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尝试被人打入无间地狱里时的那种感觉,用尽了力气挣开罗昊的桎捁,她连一句话再见也顾不得说,就转身跑掉。
罗昊愣在雨里,看着谢乔的背影在视线里慢慢消失,锥心的疼让他慢慢蹲下身体,把脸埋进臂弯里,沦陷进无尽头的悲哀里。
潘东明坐在会议室里,听着他的各部门经理的工作报告,秘书室里的一个小秘书悄悄的进来在王小姐耳边耳语,王小姐便俯身在他耳边告诉他,宁筱雅已经在会客室等了他一个小时了,要见他。
潘东明挑挑眉,心想终于来了,可是来的怎么不是罗昊或是罗健呢,他抬起腕表看了看,点点头说:“让她等。”
本来会议快要结束了,他有心让宁筱雅等久一些,就磨叽着延长会议时间,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散了会,出了会议室的门才发现宁筱雅就站在走廊里,可他见着宁筱雅时却被她骇了一跳,那么个骄傲漂亮的女孩子,今天看起来又憔悴又苍白,两只眼睛里黯淡无神,神情却又看似恍惚,他不禁诧异的皱皱眉头,问:“小四,怎么弄成这副模样?是不是不舒服?”
宁筱雅走过来,并不跟他客气,“潘先生,我有私事要跟你谈。”
潘东明笑了,用手指虚点着她说道:“你跑来我公司里跟我谈私事?你不了解我难道罗昊也不了解我么?他没告诉你我从不在公司里谈私事?”
宁筱雅面无表情的说:“这件私事你很可能感兴趣,而且我保证你知道了我要跟你谈什么私事,你肯定会很乐意跟我谈的。”
潘东明有了兴趣,他摸摸下巴轻笑:“哦?是么?”他示意身后众人散了,就把宁筱雅让进会议室,自顾自的坐在他的位子上对着宁筱雅挑挑眉。
宁筱雅低头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来一个白色信封,‘啪’的扔在潘东明面前的长桌上,潘东明有点恼她的无礼,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