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彤枫楼的遭遇苦难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惩罚他来到的了这个世界,惩罚他作为纯月神子不洁的证据,惩罚他为天下引来的灾难。颜澜苦苦守着的清白,为此受了多少残虐的折磨都未曾放弃,却在一夜迷蒙中破除。
从跳下悬崖的那一刻起不就知道是死祭了吗,为什么还要贪恋人间的温暖,还是只有在神思不清的时候才无法压抑自己的心中真实的情感,雨中二人的缠绵依偎,颜澜心中到底想的是谁?可笑啊,我可怜的娘亲,青莲心中苦叹: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原来是这样我才得不到父亲的爱。既然注定孤独,却为什么还要给我一个完满的梦,然后再狠狠地打碎呢。
青莲不堪重负,把头深深埋在膝上,脑海里的记忆不再混乱不堪,也正因为这样,看清楚了之后人才格外的痛苦,童屹,青莲喊了近十年父亲的人,原来真的不是自己的亲人,噩梦中听到的都是真的,原来父亲早就对自己讲过,只是自己不愿相信罢了,青莲心中如是想。
如今情况,该怎样去还报童家的养育之恩呢?阿公身陷缧绁,父亲兄长为己奔忙,而自己做出如此有违天道的事情,惹来苍天降罪,青莲心中难过,自己果然是罪人一个。雨落水声,反而衬得夜更静,残漏声声,如同那颗思念的心,执着不停。青莲知道自己在想念谁,青莲知道了当年颜澜和梓烨之间的殇虐的感情之后,就一直在审视自己对嘉瑞的感情。
经历过生死,青莲永远不会忘记那漂泊在虚空中的茫然,人一无所有,脑中却执着地想念着嘉瑞,或许正是这一份思念,让他活了过来。身体上的无缝的契合,到底是在青莲心上打上了属于嘉瑞的烙印。然而想又有什么用,当年颜澜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青莲现在虽然还不清楚自己再世为人身上被赋予的是怎样的使命,但是当青莲看到了颜澜整个生死悲喜的人生之后,青莲知道了逆天而行要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所以既然大错铸成,背负着一份永远无法实现的感情就是命运对青莲最严厉的惩罚。
只要一想到嘉瑞,青莲心中就是一片烦乱,每日被拘禁在这小小的楼阁之中,就和当年的颜澜一样。青莲知道颜澜心中其实不恨梓烨,即使是受到惨无人道的折磨依然在心底爱着。但是自己呢,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嘉瑞,一个从一开始就思念与倾慕的人,一个完完全全占有自己身体的人,没有办法不去爱,青莲早就陷落其中,但是这一个人也是害死自己生父的仇人之子。
青莲有些瞧不起自己,本来应该是恨的,但情感却抵不过思念,当那一夜穿过岁月层层迷雾看到被绑在刑架上饱受折磨的颜澜的时候,两张相似的容貌,青莲恍惚间觉得看到的像是自己的命运。入宫之后平白无故遭受的这些非人的磨难,难道要让青莲现在感恩戴德的去接受吗?那样彻骨的痛,不是过去了就会忘记的,这样的遭遇,让人如何自处,因为青莲如今终于知道了,当初嘉瑞无缘由的迁怒与折辱,到底所因为何。
嘉瑞一直在雨中仰望着那一抹映在窗纱上的人影,青莲是这样的近,却朦胧得看不清楚。单薄的影子是那样的孤独,是自己剥夺了青莲所有的欢乐,但是若是这样就能留住这一误堕尘间的仙子,也是值得。嘉瑞贪婪地望着,但只是静静地不作打扰,直到窗纱上的人影突然消失,看得嘉瑞心中一惊,青莲怎么了?是昏倒了吗?忍不住关切之情,嘉瑞还是闯入了澜台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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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曲
澜台的门没有锁,吱嘎一声就推开了,因为嘉瑞下令连整个北海湖都作为禁地围禁起来,所以除了手持九龙金牌的童景瑜以及必要的宫人和太医以外,澜台如今几乎没有人来探望了。嘉瑞冲上二楼宝阁里间,见到窗前帘幕随风微动,床榻上空无一人,但是踏脚上一双布鞋还在,嘉瑞心惊不已。慌张地要去寻青莲,却差点撞上了迎上来的王礼。
王礼一直在外间守候着青莲,所以当青莲又一次乘夜悄悄掩出帘外的时候,王礼早就醒了。因为梓烨帝的原因王礼一向是恨着青莲的,所以如今该封的地方都封了,青莲无法自伤自杀,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王礼才不管青莲半夜无法入眠的焦灼心情,赤脚出去会不会着凉等等情况。但是皇帝亲自寻来就不一样了,于是王礼第一时间迎了出来。
“王礼,不是让你好好看着的么,青莲这么晚去哪儿了?”嘉瑞语意焦急,这么晚了青莲又能去哪里呢。
“回皇上的话,据奴婢所知,童公子应该是去楼上了。”
“去楼上,不是让你把刑室和露台都封了么,青莲……”嘉瑞有些担心,再顾不上王礼登楼寻去。嘉瑞先去了三楼乐室,发现青莲果然不在,心中难安,但是知道青莲就在楼上,却迈不开步子去相见。
自从那日青莲在刑室自虐成伤,嘉瑞就命王礼把刑室连带露台给封了起来,为的是不让青莲再有伤害自己的机会。如今青莲又一次站在刑室之外,珠帘里隔着的是重门,但即使是这样,青莲也闻得到里面散出来的血腥气味。几乎每天夜深人静青莲都悄悄地到这里来,虽然只是站在门外,却觉得这样离颜澜似乎更近了些。
血脉相承的宿命是无法割舍的,颜澜如此谦恭悲悯,绝世风华,自知道他全部事迹的一刻起,青莲又怎会不被折服。生父,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虽然颜澜没有童屹让青莲有一种尊父敬畏之感,生父只是一种血脉传承上的概念,但是那属于纯月神子独有的纯粹气质让青莲无法不去想念。只要见到过颜澜的人就无法不被他吸引,或许也正因为如此,颜澜才会被深深的囚禁在这里。
秋夜沉凉,青莲赤足薄衣依着扶栏静静地站在冰冷的地上,眼神痴痴地望着,这一切看在嘉瑞眼中,怎不让人心痛。青莲啊,你才死里逃生重新活了过来,怎么就不能好好的珍惜自己呢,难道你不知道你如此的自伤,看在旁人眼中有多么的心痛啊。嘉瑞没有忍住,还是上前,脱下自己的披风,从后面裹在了青莲的身上。
当手触上青莲身子的时候,嘉瑞明显感觉到原来柔软的身段突然绷紧,像是被触碰到的含羞草,第一时间紧闭了自己内心来抵抗外界的侵扰。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青莲一时僵立,十几日未见的相思人,如今近在咫尺却不知如何应对。想见又如何,新仇旧恨已然沉积在岁月里,像是镌刻在墓碑上的历史无法抹去,青莲收拾心情,转身准备跪下行礼。他,祁瀚辰,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我,童青莲,只不过是一个主动媚惑献身的失德之人,二人,犹如云霓。
就在青莲膝盖触地的前一刻,冰冷的身子被嘉瑞抄在怀中,不是不留恋此间的温暖,但是真的再不可以,青莲强烈地挣扎起来。嘉瑞没想到如今青莲会对自己这般抗拒,心中悲凉,果然是之前做的太过分了。虽然舍不得,嘉瑞还是慢慢的松开了抱住青莲的手,任由心爱之人跪在自己面前向那个深深伤害过他的刽子手行礼,然后自己再公式化的以一个帝王的身份施恩起身。
青莲还是低低的垂着头没有和嘉瑞说一句话,不过眼光却定定地落在了近处的刑室门上。“王礼,把门打开!”嘉瑞抵不过青莲的期期的眼神,既然是青莲想要的,自己能给的也就这些了。潜伏在暗处的王礼见皇帝召唤,立刻闪出来开来刑室的锁。
青莲迫不及待地想进去,毕竟在外面守了这多天了,这一个曾经消磨生父颜澜生命的地方。奈何脚伤未愈,青莲走的急,一个踉跄,头差点儿磕在门框上,幸亏嘉瑞在一旁默默看护,才及时扶住青莲,稳住之后嘉瑞又慢慢放开了手。
门轻轻的被推开,即使隔了这么多年,屋内流转不散的血腥气味让人觉得一阵阴寒。有了方才的教训,青莲放慢步子,执着地走向屋内正中那个巨大的刑架。上次青莲发狂,拼尽全力却为到达的刑架,如今抚摸在青莲的手下。虽然是木材,但是手下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温度,青莲双手握住那覆满甲痕的原木上,仿佛握着的是透过层层时空包裹住的颜澜带血的手,但却怎么也捂不热,因为那只是一块冷木而已,如同悲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