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韩夏抚上他的脸,从眉梢到嘴角。
沈沛浑身紧绷,当她的指尖来到他唇畔时,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间亲吻了一下,说:“对不起。”话音一落,便翻身在旁边躺下。
房中打着空调,但韩夏仍觉得寒气一阵阵地从心底向四肢百骸逼去。他的这一声对不起,说得毫无起伏,却是透着深深的歉意与愧疚,与刚才睡梦中的柔情截然不同。
黑暗里,韩夏突然轻笑了一声,说:“沈沛,你刚才把我当成谁了?”
沈沛没有出声,但她知道他没睡,又问了一遍,语气已经有些激动。
“韩夏,对不起。”沈沛背对着她,沉闷的声音从床的那一边传来。
韩夏突然落下眼泪,“沈沛,我们以前不是很好的么?白天你出门工作,我在家等你。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饭,然后做|爱,不是一直很好很好的吗?”她顿了一顿,又加了一句,“就像夫妻一样。”
“夫妻”连个字飘入沈沛耳中,突然让他的心一阵阵抽痛。他转过身,将她抱入怀中,“韩夏,那不是夫妻,你明白的。”
韩夏突然推开了他,支着身子起来,俯视着他,“那什么才是夫妻?就像当年你跟秦冉那样吗?住在破烂的小出租屋里艰苦度日吗?”
沈沛闻言,一把将她扯到怀里,翻身压着她,语气有些不耐,“韩夏,你闭嘴!”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大声,韩夏先是一愣,随即嘴边扬着恶意的笑,“怎么了?这么激动做什么?是因为我戳到你的痛处了吗?”
“你!”沈沛抓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
韩夏皱眉,但仍强笑着说:“当初是你自己放弃的,你背叛了秦冉,也间接地伤害了我!你不过是把我当做了你在异国的精神寄托!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
她不管不顾地说着,话未说完,眼泪已经流了一脸。沈沛看着她,心中的彷徨与悔恨如飓风般向他袭来。
突来的无力感侵袭了他,沈沛放开她,走下床,往房外走去。在房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了一下,没有转身,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的声音对韩夏说:“你好好休息,我去书房睡。”
韩夏看着黑暗中他的背影,心中的悲凉比夜色更加浓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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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奕自从明白秦妈妈对自己的态度后,便一刻不得闲地开始想对策。那天秦冉回家后又跟他通了电话,一再让他不要介意秦妈妈的话,他都笑呵呵地应下,面上一派轻松。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其实是不轻松的。
他明白秦妈妈是嫌他穷,怕秦冉跟了他受苦。事实上他大可以把自己的家世亮出来,但是那样,秦妈妈对他的满意就变质了,所以他只能另想办法,好让秦妈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然而这些想法他不能告诉秦冉,他是男人,不能让自己的女人替他背那些压力。
接下来的几天里,因为有薛妈妈站在儿子这边,薛爸爸那边难以坚持,只好点头同意儿子退伍转业。手续很快办下来,薛奕也理所当然地进入自家公司。作为锻炼,他便先在基层干着。
秦冉知道这件事后,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一大半,心情也畅快许多。
一天晚上薛奕到她学校接她回家,两人走在小区外面的巷子里,秦冉突然感慨,“现在想起当初你骑着市民卡租来的自行车满身大汗地送我回家的情形,就觉得你那时太怂了,真想不通我当时怎么会对你有好感。”
这时薛奕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配着他的身形,穿得有板有眼。他牵着秦冉的手,侧目看了她一眼说:“那是因为我的人格魅力比较强大。”
路灯幽暗灯光下,两人口中都呵着白气。秦冉听了他自夸,笑笑没再说话。
到了小区门口,薛奕拉住秦冉,语气中带了点无赖,“自从我从消防队出来,每天不管多晚都来接你,风雨无阻,这么些天过去,你怎么连个奖赏都没有?”
秦冉笑,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贴着他的唇说:“这样够不够?”
薛奕笑着抱住她,有些蛮横地加深这个吻,“不够……”
秦冉推开他,往周围看了一眼,在他胸膛捶了一下,“当心被人看见。”
“深更半夜大冷的天,谁来看?也不怕长针眼。”薛奕瞧她一副做贼的样就忍不住逗她。
秦冉跟他腻了半天,然后问他:“我妈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薛奕见她一脸正经,忍不住掐着她的脸说:“还能怎么办,大不了我死皮赖脸,反正一定把你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