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明显不对了,要不是刚刚她哭着求他开门,枚姐儿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郭姨娘最是记仇的,可不会这么轻易就忘记了。
“您……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小童听了这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那位小姐,分明是未出阁的姑娘……”
未出阁却有了身孕,这其中的猫腻,谁都能猜出来。
郭姨娘却冷笑,大力地扇了一下火,“我还从没听说过,治病还要看人有没有出阁的。没出阁难道就不是病人了吗?”
小童根本就没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好心救了她女儿,还在这胡说八道指责他们医馆的不是。
他也懒得跟她争辩了,站起身就说:“我去里头看看师傅好了没有。这些药都是给您女儿服用的,你自己开着煎吧。”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里。
郭姨娘根本就不会煎药,见小童转身走了,就想喊他回来。
小童理也不理他,进了外间,就隔着屏风问里头的情况:“夫人让我来问问您,孩子可保下了?”说起谎来竟也脸不红心不跳。
老郎中正在给华枚扎针,闻言就轻声说:“孩子没了,如今只怕连大人都有危险。你且别让她来打扰我。”
小童低声应是,转身出去了,看院子里手忙脚乱地扇风的郭姨娘,却还是心软了。
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之人,外孙没了,女儿性命也可能不保,还是不要刺激他了。
他默默地过去拿起蒲扇,教郭姨娘如何煎药,“火候恰到好处,才能煎出药效来。”
郭姨娘抿了抿唇,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嘴快了,枚姐儿出了这样的事,华府一时半刻怕是回不去了,也不知道要在哪里落脚。
枚姐儿还指望他们救,可不能这么就把人给得罪了,她受教地点头,认真学着煎药。
小童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只是药送了一碗又一碗,里头却一直没什么动静,郭姨娘就有些急了,催促着小童进去问情况。
小童说:“我师父的医术在方圆几里算好的,夫人且安心等着就是。”
郭姨娘却不放心,站起来就要进去自己看,房门才终于被推开了,白发苍苍的两夫妇从里间走了出来,脸色看起来都颇为疲惫。
天已经很暗了,四周除了烛光,再没别的亮光了,耳边还能听到几声蛙叫,郭姨娘紧张地上前问:“她没事了吧?”
老妇递了帕子给老郎中,老郎中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大人倒没有大碍了,只是还在昏迷之中,恐怕要明日才能醒。”
“那孩子呢?保住了吗?”郭姨娘松了口气,然后又问。
老郎中摇了摇头,叹息道:“本就不足月,哪里还经得起她这么跑……”
郭姨娘略感失望,但好歹大人保住了,她叩谢老郎中,“多谢大夫。”
老郎中摆了摆手,淡淡道:“你进去看看她吧。”
郭姨娘进去了,一旁的老妇人却轻轻在老郎中的耳边说:“救了她也不知是福是祸。”
搞不好会惹了一身腥。
大理寺少卿的家眷,倒确实不是好惹的……老郎中招手让小童过来,跟他说:“帮你师娘收拾一下,我们天一亮就走。”
管了这样的事,还是到乡下躲几天再说……那位夫人,看着也不像是良善之人。
万一缓过神来,杀人灭口,他们就是有冤也无处伸的。
老郎中心里清楚,但做不到见死不救。
小童望了房里一眼,低声应是,师父生平吃过的盐都比喝过的水还多,他的话,总归不会有错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