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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第1页)

”本身不就是一场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理论指导下的颠倒是非的运动吗?###十大制定的党章里不是堂而皇之地载入了“反潮流”的内容吗?再进一步讲,这些青年在政治上表现出的愚昧与盲从,偏激与狂热,与他们在学生时代所受的政治灌输又何尝没有联系?我们不妨以吴献忠为例进一步剖析一下这个问题:

典型人物的归宿(3)

根据“###”中有关她的事迹的报道,可知这个出身工人家庭的女青年在读小学时曾经雅好文艺,当时的憧憬是将来成为歌舞演员。小学毕业时获得全优成绩,于是放弃当演员的初衷,立志上大学。“###”中,她曾怀着忏悔的心情忆及当年的志向,认为这是“由于旧学校里资产阶级成名成家的思想熏染”,同时以感激涕零的语气回顾60年代初轰轰烈烈开展的学雷锋运动,认为正是那场运动的冲击,使她头脑中关于上大学,即“追求个人的所谓前途”的错误思想消失殆尽,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理想和前途。到1966年毛泽东发动“###”时,这个工人的女儿终于找到了实现自己理想和前途的最佳路径,那就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史无前例”的“大革命”中。接着,她以“闹而优”的战绩在同辈人中显山露水,被提拔为学校革委会副主任和红代会主任,成为全校红卫兵的负责人吴献忠,《当一辈子农民开创一代新风》,《扎根农村大有作为》,人民教育出版社1973年版。。这就是吴献忠下乡以前的成长轨迹,循着这条轨迹,才能把握她日后在政治陷阱中不能自拔的来龙去脉。总之,脱离“###”的特定政治背景,脱离“###”前政治教育的偏颇,也就不可能理清一些知青典型之所以堕入政治深渊的头绪。

李庆霖虽不是知青,他的沉浮荣辱却与上山下乡运动紧紧连在一起。“###”中,他大胆为困境中的知识青年鸣冤叫屈,当国家给知青落实政策的同时,他的命运也在不断改变,从小学校的革命领导小组副组长,到县知青办副主任和县教育组副组长直至福建省高招办副组长和国务院知青工作领导小组成员,随着地位上升,他深深陷入那个年代的政治漩涡中。从1973年底选上全国人大代表到1977年初被隔离审查,他大红大紫的时光只有3年多。经历10个月的批斗审查后,1977年11月14日下午,他在福州被正式逮捕。这是经福建省委研究决定,“以英明领袖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批准”,在全省有200万人收听的实况广播大会上当场逮捕的。大会的批斗发言说他:“在历史上一贯反对伟大领袖毛主席及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对党对社会主义怀有刻骨仇恨。”认定他“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漏网右派”。这样一来,当年被省委第一书记亲自拔掉的“白旗”又重新插到他的头上,而且不仅是“白旗”,进一步升级为“漏网右派”。

在逮捕了一年零七个月后,莆田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对李庆霖“反革命案”作出判决。1979年莆地法刑初字第001号的《刑事判决书》说:被告李庆霖积极投靠“四人帮”,多次写信给“四人帮”,诬陷中央、省、地、县委领导。1975年在北京受到江青的接见和赞赏。以后又与“四人帮”亲信派来福建的“联络”人员相勾结。串联“四人帮”在上海的余党,提供了大量颠倒是非的材料,诬陷省、地、县委负责人,诽谤福州军区领导人,狂叫要与省委“对着干”,要改组福州军区和福建省委。1976年10月上旬被告在一次会上竟数十次以极其恶毒的语言点名攻击中央领导人。“四人帮”利用了被告诽谤的材料,打击、###省委领导。

判决书还认定他犯有“大搞篡党夺权”;“极力为坏人翻案”;非法建立“民兵指挥部”,“在各地刮起打砸抢妖风”;“在粉碎‘四人帮’后,仍坚持反动立场”等罪行。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典型人物的归宿(4)

判决书认为,被告李庆霖积极投靠“四人帮”,是“四人帮”在我省的亲信,是猖狂进行篡党夺权的反革命分子。罪行极为严重,民愤极大,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本应从严惩处,但归案后尚能认罪。为了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加强社会主义法制,保证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顺利进行,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第二条,第十条(二)、(三)款之规定精神,判处反革命犯李庆霖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李庆霖不服判决。他承认有严重错误,但认为是按照上面部署干的,不应判无期徒刑这样的重刑。这种态度当然于事无补,等待他的将是漫漫刑期李庆霖服刑时因“有悔改表现”,先减为有期徒刑十年,再减为八年。今已出狱。徐志耕《是是非非李庆霖》(载《雨花》1994年5期)一文,为全面了解李庆霖其人其事,提供了不少鲜为人知的史料,可参考。。

(二)为知青典型落实政策

除了前面讲过的一些经“四人帮”及其亲信赏识拔擢的“反潮流”典型外,其他一些著名知青样板在揭批“四人帮”运动中也多多少少受到冲击。如河南省郏县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人民公社的薛喜梅,“###”中在极左势力的影响教唆下说过错话,做过错事。粉碎“四人帮”后,薛喜梅深感自己问题严重,多次写材料,并在大会小会上进行检查,经过调查“没有发现她参与‘四人帮’篡党夺权的阴谋活动”。但仍长期未予解脱。为了及时解决自己的问题,薛喜梅曾多次给河南省委领导写信,均无下文。她又亲自到郑州找省委负责人,等了八天,没人理睬,只得失望而归。她的错误,还影响到妹妹入不了团,并连累了一些同学和他们的家长。一次,薛喜梅途遇一个同学的母亲,被拉到家里坐了一会儿。不料想,这位母亲所在单位即责成她交代与薛喜梅的关系。这种处境,使薛喜梅十分苦恼,感到自己似乎成了“瘟神”《人民日报》,1979年5月23日。。

一些地方的“派性”加剧了知青典型的窘迫处境。到山西杜家山插队的北京女知青蔡立坚,是闻名全国的典型。“###”结束后,山西仍旧有“派”,“反大寨”的一派被顺势挂到“四人帮”线上,一些干部为此被关押起来。蔡立坚也被莫名其妙地划入其列,于是新账旧账一起算。地区报纸拿出版面对她进行批判;地区知青办、团委联合召开批判会,中心议题是她怎样由红心变黑心;县委揭批查办公室提出给她以严重警告处分。她的县委常委、省团委常委、省革委委员等职务也被罢免。问题多年得不到澄清龚晓村:《杜家山的梦》,《中国妇女》,1989年第2期。。

1979年初,辽宁省一些下乡知青中的老典型到省委上访,反映在揭批“四人帮”运动中,对他们的定性和处理偏严过重,要求重新作出结论。知青典型高晓天在给省知青办的信中写道:

向党组织说说我的心里话。在我任职(注:高曾任生产队长)期间,和贫下中农一起大干,我们小队的粮食产量逐年提高,由过去的亩产一百###十斤,一年达到八百一十斤,以后又增加到亩产一千三百斤。我对贫下中农和各级领导干部是热爱的。“四人帮”###老干部时,我做了抵制。七六年六月“放炮会”,毛远新一伙妄图利用青年整老干部,我一言没发。我由于疲劳过度患腰肌劳损,但自己咬着牙继续大干。七四年毅然放弃了升学。女朋友抽回沈阳时,我坚持留在农村,牺牲了个人利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典型人物的归宿(5)

“四人帮”及其死党出于反革命的政治需要,妄图把知青作为借用力量,我当时也被他们搬上了银幕、电台、报纸。对于他们别有用心的那一套,自己缺乏识别能力,没有抵制,也说过一些错话。回想起来很痛心。但我的缺点错误是次要的,应该一分为二。

十二月二十日,开原县清查办来了两个同志,向我宣布结论:“犯有严重错误,是四人帮党羽亲信器重的人物,是他们极力培植的一个典型……”看了这些我想不通。说我是典型不假,但我是被他们称为“唯生产力论”的典型。难道我们生产队连续三年超千斤,多打粮有错吗?为什么一些搞清查的同志,不尊重客观事实,无限上纲?党中央一再提出要正确对待因受“四人帮”影响而犯了错误的青年,为什么基层老是落实不了?我要求组织把我的问题调查清楚,做出正确结论。

高晓天的信写得很诚恳,反映的问题也带有一定普遍性。这类知青典型长期生活在农村基层,在领导农业生产中取得了一些成绩。当然,由于政治上的幼稚和愚昧,在极左势力甚嚣尘上的日子里,他们中不少人也曾随波逐流,或盲目执行“上级指示”,说过一些错话,做过一些错事。对此是应该谅解的,而不应小题大做,无限上纲。

辽宁省委对高晓天信中反映的问题很重视,主管知青工作的书记在他的来信上批示:对知识青年中老典型的处理,一定要注意政策。不能随意作“假典型”的结论,犯一般错误的知识青年一般也不要作结论。省委另一位负责人也批示说:“对毛远新、‘四人帮’路线影响下树的一批典型,要作实事求是的具体分析。要看他们的基本方面,不要过高地上纲上线。必要时可发一通报,使各地注意这一问题。”根据辽宁省委的指示,省知青办发出通知,要求全省对运动中处理的知青典型认真进行一次复查,重新处理,正确作出结论。

辽宁省是“四人帮”集团重要成员毛远新长期控制、经营的地方,知青典型为极左派领导人蒙蔽、教唆、利用的现象也最严重。辽宁省委提出给知青典型落实政策问题,对全国的知青工作都有借鉴意义。在揭批“四人帮”运动中,不少知识青年中的典型人物给国务院写信或上访,反映对他们的处理过重。为此,国务院知青办曾在《情况简报》1978年第21期中以《在揭批“四人帮”运动中正确对待犯错误的知识青年》为题,专门介绍了辽宁省彰武县正确对待犯错误的知识青年的经验。1979年3月,《情况简报》增刊第14期又发表了辽宁省委正确对待下乡知青典型的报道。同时强调指出:对待知青典型,要做客观的、历史的、实事求是的分析。他们中间,确有一些是搞“闹而优则仕”起家,靠追随“四人帮”爬上高位,成为帮派体系骨干分子的,如朱克家、张铁生之流,也有一些###成为现行反革命分子和民愤很大的刑事犯罪分子,对他们一定要彻底揭发批判,以至给予必要的党纪国法制裁。这只占极少数。绝大多数知青典型,包括那些下乡早、有干劲、成绩大,但又犯了某些错误,甚至犯了严重错误的知青典型,要注意保护。国务院知青办的文章还规定了保护知青典型的几条原则:可处分可不处分的,不要处分,不要追究个人责任,不要作“假典型”的结论。错误特别严重需要做组织处理的,也要采取“冷处理”的办法,或者调离领导岗位,或者下放基层锻炼,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再按照本人的表现做最后的组织处理。

典型人物的归宿(6)

1979年5月23日《人民月报》在刊载本报记者来信《老知青薛喜梅应该解脱》时,发表了编者按。编者按指出,正确对待下乡知识青年典型人物的问题,值得重视。对他们的错误,应该进行历史的分析。对他们说过的错话,不应该揪住不放。只要他们把问题说清楚了,有了认识并以实际行动改正自己的错误,就应该欢迎进步,为其解脱,做出妥当的处理。这样有利于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有利于巩固上山下乡的成果,有利于巩固和发展安定团结的大好形势,归根结底,有利于四个现代化的实现。在此前后,其他一些报刊也发表了同样内容的文章参见《中国青年报》,1979年5月8日;《辽宁青年》,1979年7期。。

应该看到,提出给知青典型落实政策的问题,不单纯是为了纠正前一段揭批“四人帮”运动中出现的过火行为,同时也是出于“巩固上山下乡的成果”的现实需要。当时,全国知青的返城风已经如火如荼。不久,一些知青典型获得了再度辉煌的机会。

比较宽松的政治环境,虽然给了知青典型以放下包袱、轻装前进的机会,但至少对其中一部分人来说,他们因成为典型而付出的代价是无法补偿的。

典型人物多是年纪轻轻,下乡不久,即被领导看重,多方培养,并委以重任或加以桂冠的。然而一旦形势陡变,身份地位则难免不一落千丈。最令人触目惊心的还是1976年前后历史车轮的急遽转折,一些志得意满时人物因此被狠狠甩了出去,后悔莫及。与普通知青相比,典型人物的经历通常更坎坷,自不待言。

政治上大起大落是知青典型的普遍经历。不但昙花一现的“反潮流”典型如此,像邢燕子、侯隽这样的老知青样板又何曾例外?上山下乡运动处于高潮时,两人总是身兼高职,频频亮相于广播新闻中。1976年,侯隽被提升为国务院知青领导小组专职副组长,7月份调到国务院知青办工作。这中间,仅仅经过三个月,随着“四人帮”的垮台,她作为“有牵连的人和事”,受到审查。起因是,她任职期间,国务院知青办领导小组起草了一份《知青工作调查报告》,主持文件起草工作的是正组长和知青办主任,她作为副组长也参与了其事。粉碎“四人帮”后,中央领导人指出这份报告符合“四人帮”口味。侯隽的问题查清后,被按照“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回原单位工作。1977年底,她回到阔别多时的宝坻县窦家桥,仍旧担任大队党支部书记。

董加耕的名字,在60年代几乎家喻户晓。60年代初,他高中毕业后立志务农,被树为全国的知青典型。他的名言:“身居茅屋,眼看全球,脚踩污泥,心忧天下”成为教育青年学生时经常引用的座右铭。他的形象曾鼓舞许多青年喊着“学习董加耕,一心下农村”的口号投身于上山下乡的滚滚洪流。与其他同时代的弄潮儿比,他以后的命运更显得坎坷。“###”初,他受到冲击,多次受审查,特别在深挖“五一六”运动中被关押三年之久。以后在周恩来亲自过问下才获解脱。他先后担任过团地委书记、县委副书记、共青团九大中央委员、第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第四届全国人大常委。1975年上调北京任共青团十大筹备组副组长,接着又被任命为国务院知青领导小组成员。“四人帮”心腹谢静宜是共青团十大筹备组的正组长。福祸相依,“四人帮”垮台后,董加耕顺理成章地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受到审查。1977年秋才允许重返盐城荒野:《著名知青董加耕的三十年》,《大江南北》,1991年6期。。

1974年,因率领119名旅大知青奔赴昭盟草原而被树为典型的女知青王冬梅,在“###”结束后,怀着沉重的心情谈到“典型人物”的“代价问题”。为了符合知青典型的“光辉形象”,唯有一次又一次地放弃上调的机会,关于当年的内心活动,她后来在回忆文章《被埋葬的青春梦》中这样写道:

我想上大学,想得发疯,但我心甘情愿不去,我不想扎根农村,我害怕嫁给牧民,但我心甘情愿留下,并且准备在这荒芜、落后、愚昧、贫穷、边远的地方呆一辈子。谁也没强迫我,我自己愿意,我堵死了自己上大学的路,还以为自己是个悲剧的勇士。

几乎每个知青典型都有过放弃上调机丢的经历,换言之,没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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