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部将个个紧张,摩拳擦掌准备接战,王翦却下令加强防御工事,多设障碍物,注意警戒,不准擅自迎敌,违令者斩。
于是四十万大军整天留在壁垒内,饱食嬉戏,任楚军如何挑战辱骂,秦军就是不出壁垒应战。
王翦闲来无事就是和幕僚下棋、喝酒、聊天。
过了一段时间,那天王翦正和平日一样,和幕僚下着棋,他突然命两名侍卫:
“你到外面去走一趟,看看士卒们正在做些什么?”
侍卫骑马分别到各营地看了一遍回来。一名侍卫禀告说:
“大多数的士卒在比角力和投石超距的游戏。”
另一名侍卫也说:
“属下见到的情形也差不多,士卒们饱食终日,先前都因行事疲惫,整天只想着睡觉洗澡。接着就是大吃大喝,闲着聊天,如今全都精力恢复,闲着无聊,争着做各种比赛运动。”
“士气可用了!”和王翦对面下棋的幕僚说。
“我军的朝气已生,但敌人的暮气犹未至,而且我也正在等蒙武那边的消息。”王翦微笑说。
“原来将军按兵不动有这样大的作用!”另一位观起的幕僚恍然大悟。
“两位谁说说看,老夫的作用在哪里?考验一下谁真能识破老夫的玄机。”王翦抚须点头。
“将军虚张声势乃是要吸引楚国全国兵力至此进行决战,因此敌后方空虚,蒙将军乘虚杀往楚都新郢(原名寿春。考烈王二十二年徙都寿春,按原都城郢改为郢,一般民众为与旧都郢城区分,都称之为新郢)。”对棋的幕僚说。
“先生只猜中了一半。”王翦点头称赞。
“将军到底藏了什么玄机?”观棋的幕僚问。
“虚虚实实,虚可变实,实亦可转虚,老夫计划中的决战点仍然在我们这里!”王翦高深莫测地说。
“愿闻将军详细解说,以开茅塞!”两个幕僚异口同声地说。
“将楚军全力吸引在此,而以蒙武二十万部队乘虚攻入楚东,楚军见我不应战,而蒙武军势若破竹,他们会误认蒙武军才是主力。楚军这次战略也是采取消灭敌人有生战力为主,而不计较城市土地的得与失,所以极力求战。但见我不应战,而蒙武军已至楚东,他们必会引军向东,对蒙武军攻击,以求决战,却想不到决战点仍然在此!”
“将军真是神机妙算!”对棋的幕僚说。
“那我们要何时才应战?”对棋的幕僚问。
“等主客易势,攻势权操在我们手上时再说。”王翦胸有成竹地说。
正谈话间,中军来报,蒙武军中使者求见。
军使带来战报,蒙武军已抵达安阳,现在整顿休息,数日后向新郢方向进发。
接着探骑来报,敌军正拆除帐篷,整理行装,似有撤退模样。
没过多久,全军都尉以上将领集体求见,全都认为出战机会已到。但王翦依然摇着头说:
“如今出战,正好合了敌人积极求战的本意,待他们真正撤退时再说。不过现在你们可以各回本部,准备拔营出战,待命行事。”
各都尉回营一经宣布准备出战,全军雀跃欢腾。
入夜,楚军果然前军改作后军,就地掩护,其余部队借着夜暗,有条不紊地向安阳前进。
王翦派出五万骑兵绕道先行,迎击楚军先头部队,再以部分兵力围歼楚掩护部队,其余则分成多路追击。
楚将景春遭遇秦骑卒下马埋伏,误判蒙武军已到,两面受到夹攻,乃下令向南转进,用意在退保新郢。想不到经过安阳附近渡过汝水时,在安阳的蒙武军主力已经赶到,兵力虽较景春为少,但休养多时以逸待劳,士卒莫不奋勇争先。
双方接战七昼七夜,杀声震天,这时追击的王翦主力也已赶到,前后夹击,汝水全染成红色,很多支流处都为尸体所壅塞住,河水为之不流。
五十万楚军只剩二十万不到渡过汝水,退保新郢。
秦军乘胜追击,进围新郢。
三个月后,新郢城破,王翦军生俘楚王负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