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高八尺有余,肚大腰圆,狮鼻海口,两眼突出,像两粒龙眼核,身上还佩着一把剑鞘镶金嵌玉的宝剑。
“鲁勾践兄,请坐。”荆轲微笑着摆手相请。
“原来是荆卿的旧识。”已经紧张防备的高渐离轻舒了一口气。
只有屠狗者玩弄着杀狗牛耳尖刀,连头都未抬一下。
“坐你妈的坐!”鲁勾践不但不领情,反而一口浓痰吐在荆轲脸上:“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可跑不掉了,起来拔剑!”
荆轲声色不动地坐在原处,就让那口浓痰顺着脸向下巴流。女主人看了痛心又恶心,掏出绢帕抚着樱口呕吐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高渐离不解地问荆轲:“你和鲁兄有什么深仇大恨?”
“没什么,”荆轲微笑着说:“那次在邯郸赛车,鲁兄输了我一个车身,事后他说我是以车阻道才赢了他,要跟我决斗,我自问不是鲁兄对手,所以逃了。”
“赛车阻道,这是规则许可的,”高渐离脱口说出:“车快可由别的车道绕过去。”
“老子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荆轲,今天你要还老子一个公道,”他再瞄了瞄两边不起眼的高渐离和屠狗者:“你们两个最好乖乖坐在一旁,否则休怪老子的宝剑不长眼睛。”
“我打不过你,我认输,”荆轲依然微笑:“而且那天赛车赢的彩头也让给你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老子就是要和你比剑,站起来,拔剑!”
“荆轲,涵养好,不与这种人一般见识是对的,但用你这种一忍再忍的方法对这种无赖蛮牛,他只会得寸进尺,认为你软弱好欺侮。”久未说话的屠狗者慢慢站起来。
“你要帮他出头?”鲁勾践打量一下站起来只有他下巴高的屠狗者,不屑地说道:“你连佩剑的资格都没有,怎么跟你老子比剑?”
屠狗者提了提不到一尺长的牛耳尖刀说:“用这个试试吧!”
“你这个杀猪的,把老子当猪?”鲁勾践两眼横睁。
“我是杀狗的。”屠狗者脸上没表情地说。
“把老子当狗?”鲁勾践火气更大。
“把你当狗是抬举了你,其实你比猪还笨,”屠狗者徐徐而言:“现在轮到我说话,拔剑!”
鲁勾践飞身退后三步,剑随退势拔出,别看他身体庞大如牛,拔剑身形却灵活优美。剑果然也是好剑,剑身剔透明亮,在灯光照耀下,有如一泓秋水。
“小心了!”鲁勾践大喝一声,出剑却是虚提一招欺敌。屠兄小心!
只有荆轲依然坐在原处,脸都未擦一下,微笑观看着,就像看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打架。
鲁勾践发出虚招,屠狗者连看都未看一眼。接着他又再大喝一声,三招接连而来,快捷有如闪电,似乎是击成一招,前后左右都封住屠狗者的退路,最后是“直取中原”的当胸一刺。
“你毒我不毒。”屠狗者身形毫无变化,只是牛耳尖刀顺着剑身而上,鲁勾践怕手指遭削,只有弃剑后跳。
他看着地上的弃剑,不相信地摇摇头。
高渐离击筑,大声喊好。
荆轲仍然微笑。
“这次你小子碰巧,不算,再来过。”鲁勾践不服地说。
“可以,拾剑再斗,可是这次你得付出代价!”屠狗者仍然不屑地说,同时退后三步,让鲁勾践好拾剑。
鲁勾践拾剑在手,信心大增,又是一声暴喝,这次是五招连成一拍,上下左右前后出现五朵剑花,灯光底下,有如众多花瓣纷纷落下,煞是好看。最后一招为了防屠狗者再削指头,乃是以剑当刀,横砍在他的颈子上,要是砍中,屠狗者的脑袋就会飞上天。
只见屠狗者身一低,那把牛耳尖刀如影随形,横着顺剑身而上,这次鲁勾践连弃剑的机会都没有,五根血淋淋的指头随着宝剑散落在地板上。
鲁勾践呆立当场,忘了手痛,大声喊着:
“你是人还是鬼?”
“还不拾剑快滚?再来你会输掉脑袋!”屠狗者也大喝一声,屋顶似乎都为之震动。
鲁勾践左手拾剑,握住伤手,狼狈地跑下楼去。
屠狗者复座,女主人为他斟上一杯酒,展开花似的笑颜:
“你真的是真人不露相!”
“多谢屠狗兄解围。”荆轲也抱拳道谢。
“这一吵,喝酒兴致一点都没有了,”高渐离笑着说:“只是屠狗兄才用来用去只有那么一招,荆卿值得学习,可以用来对付鲁勾践这种仗技仆人的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