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
他不是第一次了。
先帝若是知道自己从前驯服的恶犬,就这样染指了她的女儿,只怕死了都要气得从皇陵里诈尸。
张瑾把信收入官服的袖子里,看着眼前的少女,低声说:“臣回府一趟,寄了信就回来,陛下有没有什么想要臣带进宫的?”
这语气,就好像外出的丈夫温柔地问妻子,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夫人有没有想买的胭脂水粉,我给你带回来。
他最近,是越发沉迷其中。
姜青姝什么都不缺,也不是很稀罕他陪,需要他带进宫的东西没有,倒是有一堆东西想要他带走。
“朕最近腰酸背痛想放松一下,这一堆请安折子,就劳烦爱卿了。”她把边上的一大摞奏折往前推了推,心安理得极了。
这种找人代写作业的感觉真的很爽啊。
张瑾:“……”
张瑾额头青筋跳了跳,无奈闭目:“……臣知道了。”
——
裴朔出京一趟,硬生生被女帝安排去了尚书省任职,委实让六部官员都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去年他还只是个刑部小官,今年就升了尚书右丞,还能反过来纠察刑部了。
山南去了一趟,那么大一个节度使便倒了,还顺带为百姓做了不少事,平反了许多旧案,在当地名声大噪。
谁看了不说厉害?
最重要的是,陛下信任他。
裴朔这次回京风头极盛,从前旁人尚在观望,如今对他就殷勤了起来,裴府外门庭若市,有人以慰问伤情之名前来送礼巴结,有人则是过来祝贺他升官之喜。
裴朔:“……”
这可饶了他吧。
裴朔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被一群不熟的人强行套近乎,为了躲这群拜访的人,裴朔干脆重操旧业,抱着被褥在尚书省衙署里打地铺睡觉,连家都不回了。
有本事你们来衙署送礼啊,看你们敢不敢。
这样一来,前去骚扰裴朔的官员真的少了许多。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要钓这位裴大人上钩,当然要对症下药了。
春天时节举办婚礼的人家多了起来,特别是官宦世家,邀请裴朔参加各种婚宴的请帖也多了起来。
这位裴大人的穷和抠门是人尽皆知,众人也不指望他能送什么昂贵的贺礼,只要求他过来吃个席,露个脸。
吃席。
还是免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