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人正在抚琴。
高欢虽然没有学过音律,但也大致听得出这曲调之中的意境。
抚琴之人的心里似乎正为俗世所困,虽有逍遥之意,却又得万千羁绊而不可脱身。
原本还算欢快的一段曲子,便在这琴师的指间隐隐透出了忧郁之意,如清泉流于冰下,锦鲤困于车辙,叫人听了之后非但高兴不起来,反而也如这琴师一般陷入到忧思之中。
一曲弹罢了,高欢才听到从琴声传来的方向又响起一名老者的说话声。
“你这小辈,早就醒了,何必要装死呢?”
高欢无奈的笑了笑,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不想其实早已被识破。
于是,他索性坐直了身体,屁股在舒适的高档座椅上蹭了蹭,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既然手脚可以动,那就自己把眼罩解了吧。”老者又说道。
高欢却是摇了摇头,并不打算摘掉自己的眼罩。
他说道:“说话的这位老人家,我和这位眼罩君已经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产生了浓厚的阶级情谊,还是让我再与它多相处一会吧。”
嘴上这样说,高欢心里想的却是,在对方的意图未明时,如果自己就看到了绑架者的相貌,那这伙人可能就未必会安然放自己离去了。
话音落定,一道风突然刮到了高欢的脸上,将困住他视线的那个眼罩瞬间扯得粉碎。
“本事没多大,心眼倒挺足,不错不错。”
高欢看到一名老者坐在距离他不过两米的地方,身着一袭白色长衫,面前放着一把鎏金龙纹古琴,右手还保持着抬手施法的状态。
他一惊,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着没有见到老者的样貌。
但老者的样貌已经在刚才的匆匆一瞥间落入了高欢的眼底,却是没那么快就可以忘掉的。
一惊过后,高欢方才想起那位老者的样貌自己是见过的,立刻又睁了眼,再朝着那名老者看去。
是的,见过。
在电视上、杂志上、报纸上见过。
他是华夏国的首富,被国内的众多辛苦打工者“亲切”的称之为“高老爷”的“星河集团”的创始人高星河。
如此一来,自己为什么可以进入星河大厦的顶层这件事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高欢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就算自己认出对方的相貌,猜到了其身份,也不可能给对方造成任何的威胁。
双方之间的差距就好比星辰之于尘埃一般,如果对方愿意,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消失在天地间,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他对着高星河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道:“那个,高老爷,额,不,是高爷爷,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这个人一穷二白,还是个未成年,发都没来得及发育完,您说您这么兴师动众地把我绑到这个地方来,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趁着说话的功夫,高欢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绑他前来的黑白双煞此刻已经不知所踪,偌大的屋子里只有自己和不远处的高老爷。
但从高老爷抬手之间就扯碎了自己眼罩的手法来看,高欢并不认为自己有将对方拿下当人质的本事。
在高欢打量着周围环境的时候,高星河也在打量着高欢。
年轻、机敏、冷静,而且还很聪明。
很好,很好。
高星河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了一个小册子来。
“高欢,男性,年龄15周岁,身高177cm,体重60kg。无恋爱史。”高星河翻开小册子念了一段,然后带着笑意看向高欢。
高欢的眉头如他所愿的那般皱了起来。
于是他非常满意地接着念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