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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第1页）

在谈判中野村的耳疾复发，听话十分困难。性急的赫尔看到满脸微笑、彬彬有礼的野村心里直发毛，然而，他必须耐着性子倾听他的陈述和向他表述美国的立场。

就在日美的谈判因双方立场不一和种种因素干扰而陷入僵局之时，日本军方的谍报工作却取得了重大的丰收。

19。烟幕遮掩的狰狞（3）

在夏威夷，化名为森村正的吉川猛夫穿着十分考究，经常出现在酒吧和舞会之中。他那优美的舞姿、风趣的语言、高雅的气度吸引了许多漂亮的姑娘。其中有一个叫凯西的女大学生，被他那漂亮潇洒的外表和阔绰的气派所吸引，坠入情网。于是两人结伴在瓦胡岛上观光旅游。

吉川猛夫时而驾车，时而驾机，带着凯西从火鲁奴奴到卡纽黑、惠勒、依哇、贝罗斯、哈累阿、珍珠港等地观光游览。每到一地，吉川猛夫都为凯西拍下了大量以山峰、大海、军舰、飞机等为背景的照片。在瓦胡岛上，美籍日本人很多，吉川的行动并不惹人注意。而且，凯西的天真浪漫使得他们完全像一对情侣，没有引起美国人的警惕。

在6月的一个晴朗的日子里，吉川猛夫带着凯西驾机飞行在珍珠港上空。吉川猛夫驾驶着小巧的旅游飞机从港口飞向大海，从高空飞到低空，从瓦胡岛的东边飞到西边。吉川拍下了珍珠港、瓦胡岛上的所有地形地貌以及停泊在珍珠港中的美军军舰和附近的机场。这些照片很快汇集到日本海军军令部，成为日本海军军令部制定偷袭珍珠港的基本材料。日本海军军令部据此制定出偷袭珍珠港的Z计划（为纪念东乡海军大将在对马海峡发出的著名的Z信号而命名）。

日本海军军令部在制定完Z计划后，立即电令岩畔和井川千方百计地阻挠美日和谈，以防内阁与美国达成任何协议。同时，在日本国内，军部的法西斯分子加紧了排斥近卫和松冈的政治斗争。

在日美谈判陷入僵局之时，为了打开谈判的局面，近卫指示野村寻找机会提出日美最高领导层接触的意愿。美国得到这个信息后，提出日本必须在废除德意日三国同盟之后，双方最高领导才可会晤。美国的要求遭到来自日本军部的强烈反对。近卫谋求与罗斯福总统的会谈愿望也只好作罢。

外相松冈来往于德、苏、美三国之间，试图与三国都能订立友好协定。但是，他真正的主张是日本北进，配合德国进攻苏联。对美国则是希望能达成谅解。因此，松冈一再要求野村与美国达成一定的和议。

军部已经定下南进的方针。所以，他们视近卫、松冈为阻碍他们南进的主要障碍。9月3日，日本召开内阁与军方联席会议。参谋总长杉山在会上说：“事情不能再拖了。”

海军高级将领南云也附和说：“尽管我们相信我们现在可能打胜仗，但我担心这种可能性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近卫则说：“谈判还是有希望的，最近美国同意我们在支那驻军五千，这就是美国让步妥协的一个信号。我们完全可以继续谈下去，取得更多的利益。”

陆相东条厉声责问道：“首相阁下，你们内阁从年初开始谈判，至今已有八个月了，有什么结果？既然你主张和谈，那我们再给几天时间，10月的头十天是最后期限。到期你若再不能达到帝国在大东亚的利益，那就请你辞职。我们帝国决心要同美、英、荷兰开战。”

这次会议以后，近卫加紧了同美国的和谈。在近卫的授意下，谈判代表野村表示只要美国对日本解除禁运并答应日本在亚洲的一些要求，日本同意从支那撤军和接受赫尔提出的四项原则。美国则表示，只要日本放弃南进，日本在东亚的利益会得到美国的承认。

10月，近卫把美国提出停止南进的建议提交天皇召开的御前会议讨论。

会议刚开始，东条就十分冲动地喊道：“根本没有必要继续在华盛顿谈判。”

刚接替松冈出任外相的丰田海军大将说：“我们谈判已有好几个月了，现在我们突然改变我们的方针，是不行的。”

近卫也说：“美国的谈判还是有一定的诚意，我们答应从支那撤军的让步，很令美国满意。美国允诺在东亚地区承认大日本帝国的利益，只要我们放弃南进，美国将取消对日本的武器与物资的禁运。”

听了近卫的阐述，东条表示坚决反对：“让我们从支那全面撤军，办不到！在支那的秩序恢复之前，日本决不能完全撤军。战争的目标没有达到就先撤军，是与我大日本皇军的尊严极不相称的。对于撤军，我连半点让步也不做。”随即他把脸转向近卫说：“近卫君，最后期限已经到了，难道让帝国撤军就是你谈判的结果吗？我看你该辞职了！”

东条在御前会议上以一当十，坚决反对继续谈判，主张对美英宣战，攻入荷属东印度支那。

会后，军部的一些法西斯分子狂妄叫嚣要推翻近卫内阁，要和美国决一死战。

在这场对峙中，近卫感到无法再继续任职，他主张的和谈只不过是一厢情愿。为此，近卫向天皇提出辞职。他的辞职申请很快就获准，东条被任命为首相。日本法西斯政权被进一步强化。

东条就任首相后，立即派军部的来栖三郎为和谈代表。东条命来栖在支那撤军问题上大做文章，拖住美国，为日本发动战争制造和平的假象。

10月底，日美之间举行第56次谈判。来栖三郎和野村一道来到赫尔的办公室。来栖把东京起草的要求美国停止援助中国、放弃在东南亚利益的2号方案备忘录交给赫尔。

赫尔很快地浏览完这份备忘录，对日本政府这种毫无诚意的谈判表示十分愤恨。他心中暗暗地咒骂：“这简直是一份无耻的备忘录，荒谬到没有一个美国官员会接受的程度！”然而，为了避免日本人找到借口而退出谈判，赫尔压住心中的厌恶和不满，对来栖和野村说：“美国将以同情的态度研究这份备忘录。”

19。烟幕遮掩的狰狞（4）

11月22日，星期五，来栖和野村拜会赫尔，催促赫尔对日本提出的方案作出答复。在交谈中，赫尔表示美国可允许日本在支那驻军，至于其他问题，美国正在考虑。

11月24日，星期日，中国驻美大使胡适博士向赫尔递交了一份中国外交部的照会。照会说，蒋介石政府对日美协议案中美国欲以中国作代价来姑息日本，反应相当强烈。

赫尔看过照会之后，对胡适大使说：“美国当然可以否决日本提出的方案，但是如果这样，万一日本向南面采取军事行动，可别指责美国不向印度支那邻近地区和日本领海派出舰队。”

11月26日，赫尔奉罗斯福之命向日本提出10点建议。建议答应给日本以巨大的经济特许权，并且使日本获得垂涎已久的东印度群岛的物产；敦促日本在中国住手。

就在美国试图在谈判中作出让步，阻止日本发动侵略战争时，日本法西斯已经决定发动太平洋战争。

12月1日，日本天皇召开战前最后一次御前会议。在会上，东条首相正式宣布：“日本不能屈服于美国提出的退出中国和废除三国条约的要求。为了保存帝国，事态已发展到必须向美国、英国和荷兰开战的地步。”

随即，海军军令部长永野海军大将代表海陆军官兵向天皇请战。他激昂地宣称：“天皇陛下，我们海陆两军官兵都殷切希望一死报效天皇，尽忠报国！”

在东条和军部法西斯分子的请战喧嚣中，裕仁天皇最后正式批准开战的命令。

12月7日是个星期日。“魔术”破译机已经破译了日本对10点建议的答复的前几部分，故而罗斯福一大早就来到椭圆形办公室。没过多久，有一军官跑进来说：“这是日本答复的最后一部分，刚刚译出来。”

罗斯福赶紧接过电文，开始阅读：“显而易见，美国政府的意图是勾结英国和其他国家，阻止日本在东南亚建立一种新秩序，从而奠定和平的局面……日本政府不得不遗憾地通知美国政府，鉴于美国的态度，日本政府只能认为，通过进一步谈判达成协议是不可能的。”接下来是日本政府指示其特使于星期一下午1点向美国国务卿递交照会。

罗斯福看完即把电文递给霍普金斯。霍普金斯阅毕，阴沉着脸说：“看来要决裂啦。”

“是的。”罗斯福点头同意。

中午1点47分，急促的电话铃响起。是海军部长诺克斯打来的电话：“总统先生，我是诺克斯！我们刚得到一份美国舰队总司令发出的作战电报！”

“这不可能。”罗斯福不愿相信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