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见你真是幸运,”他继续说。“特德和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我们是来参加马球周的。明天开始比赛。我们两人以前都没有到过特鲁维尔。”
“我觉得这里很愉快,”塔里娜说。“我从前也没有来过。”
“那么,我们彼此结伴逛逛,好吗?”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说。
“我不知道,”塔里娜答道,“我是同纽百里先生和太太一起来的,吉蒂是我的朋友,他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我想你不必为你的朋友担心,”吉姆回答道,“特德是个快攻手,只要他对谁发生了兴趣,用不了多久就会讲出来的。假如你问我的话,我认为他爱上了你的那位吉蒂,完完全全迷上了她。”
塔里娜朝屋子另一边望去。吉蒂和特德正坐在桌子边,头靠得很拢。吉蒂面部的表情,眼睫毛的闪动,嘴唇上的微笑,都非常明显地说明特德讲的话给了她很大的乐趣。
塔里娜想道,当有人跟一个女人谈情说爱时,在这个女人的脸上一定看得出来,这是不会错的。她突然感到一阵兴奋,因为她的计划可能行得通了。
她让迈克尔给她们介绍正在和他谈话的两个朋友只是出于本能,只是出于一种搭救吉蒂的盲目的愿望——她为此才抓住了她能想到的第一个救生圈——另外一个男人。
“爱情的解毒药只有一种,那就是另外一个情人。”塔里娜忘记在什么地方读过这么一段话,当时她认为这是挖苦人的,是十分不切合生活实际的。现在她却觉得这话是有道理的。
她想,即使吉蒂没有对特德·柏林顿产生爱情,她也能够看出他和他的朋友跟乔克·麦克唐纳是多么不同啊,在他们身上见不到那种粗鲁,在他们的谈话中也看不出那种狡猾和欺诈。
“哦,上帝呀,请成全这事吧!”塔里娜发觉自己在祈祷了,随后她听见吉姆的声音焦急地说,
“你看来有很重的心事。到底有什么事使你这样不安?”
“不,我真的觉得很快活,”塔里娜答道。
就在这同时,她觉得她虽然为吉蒂而高兴,但她自己的不幸仍然深深地藏在心里。迈克尔走开了。他把她介绍给另一个男人——具体说,另两个男人——然后就毫不考虑地离开了她。
她闭上眼睛跳舞,幻想她又回到了“幻想饭店”。这是她知道的最靠近天堂的地方。
迈克尔说的那些话难道不是真情实意吗?在他脸上和声音里流露出的热情是假装出来的吗?在她和他中间交流着的激情只是她的幻觉吗?
不,那都是真的。她毫不怀疑。那么,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避开她呢?为什么一句话也没讲呢?为什么他只提出关于纽百里先生的问题而没有说到别的呢?
她转身向着吉姆冲动地问。“你跟迈克尔·塔兰特很熟悉吗?”她问。
“我们上学时在一起,”他答道,“但是,很难说我跟他很熟。他是个古怪的家伙,似乎总是在最料想不到的地方出现,老是一文不名。不过,今天有人告诉我,他交上了好运。他找到了一个女继承人。我只希望他能获得成功。”
吉姆·卡森讲完后,塔里娜没有吭声,他看了她一眼,接着叫了一声。“哎呀,”他陷入了狼狈惊讶之中。“我说错了话吗?你该不是那个女继承人吧?”
第十章
塔里娜被耳边尖锐的电话铃声吵醒了。一时间,她以为是在自己家里,接着她认识到了她在哪里。
她很快在床上坐起来,取下话筒,同时看了看钟,从窗帘缝透过的光里,看出只是八点半钟。
“早安,格雷兹布鲁克小姐。”
她吃了一惊,这是柯利亚先生的声音。从他准确的、过于讲究的发音,不难听出来。
“早安,柯利亚先生,现在还很早,是吗?”
“我很抱歉把你给闹醒了,格雷兹布鲁克小姐,但是纽百里先生想见你。他建议你起床后不要叫醒吉蒂,自己一个人到海滩上去。在你们昨天用过的帐篷里,你会见到他。”
“很好,柯利亚先生。我会尽快地到那里去。”
她挂上了电话,然后坐了一会,打着呵欠。她们很晚才上床睡觉,尽管那样,她没有能够睡好。事实上她躺下哭了好一阵子,热泪从她脸上不住地流淌下来。她知道她一生中从来没有比这时更痛苦。
她尽力不去面对事实。她自言自语地说,吉姆所讲的只是重复了一个谣言,一句赌场的闲扯。他所说的迈克尔,“找到了一个女继承人”可能是指伊琳并且不知道她结了婚,或者,很可能是指吉蒂。她本人是个无名的陌生人;虽然纽百里先生认为她是个有钱的加拿大人,但是在社交界里许多别的人对她很可能丝毫不感兴趣。
不管塔里娜对自己作出怎样的解释,她仍然明白吉姆?卡森的话对她是个很大的打击。她越是仔细思考越是觉得痛苦,因为它们无论如何也影响不了她自己对迈克尔的爱。
她爱迈克尔,那简直太真了。
昨晚他们跳舞时,她一直注视着门口,一小时又一小时过去了,她仍然希望他会来。她想他一定会劝说伊琳来参加他们;要不就是,当他们准备在那里呆到更晚的时候,他还会在伊琳睡觉以后赶来的。
吉蒂显然过得很快活,她并不打算回旅馆去。塔里娜也乐于等待,因为她心里祈求迈克尔会到来,那怕只是短短的片刻。
在夜总会里,人们几乎都离去了。吉蒂最后勉强提出他们应该走了,这时她才确实认识到他是不会来了。
“玩得真不错,”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