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弥漫之中,李信马队进入了寝城幕府。
匆匆用罢一顿热和战饭,两人立即走进军令室秘密计议。蒙武判断,平舆寝城两地以同样方式降秦,说明楚军已经有了统一部署,而能统一驾驭楚军者,目下只有项燕。两地守军不撤,似是诱惑秦军继续在此地作战,两地守军不战而降,似乎又是在保存人力,毕竟,楚军做了秦军战俘,还是有可能再度成为楚军。果真如此,项燕军匿伏汝阴。很可能有蓄谋已久之计,秦军远离本土,当谨慎行事。蒙武将该说的都说了,然每一件都不肯定不明确,犹疑之辞显然多了一些。
“果真如此,项燕神乎其神也!”李信颇见揶揄地笑了。
“总归是谨慎为上。”蒙武皱着眉头重复了一句。
“老将军是说,项燕怕失却与我决战机会?或者,项燕寻求与我决战?”
“大体……然,楚国力弱,项燕似乎又不可能如此……”
“对也!”李信大笑了一阵,“一泻千里倒能寻求决战,岂非滑稽哉!”
“种种迹象,委实可疑……”蒙武终究默然了。
“老将军狐疑也!”李信在立板地图前转悠着,口吻全然是在对帐下将士讲说兵法,“举凡大军战场,惑人耳目之迹象多多。否则,兵家何有‘示形’之说?评判诸般消息之唯一依据,在国力,在大势,而不在就事论事。楚国分治已久,庙堂浮华世族败落,项氏自保尚且艰难,寻求决战岂非痴人说梦!项燕也算宿将,会做螳臂当车之蠢举?据实评判,项燕所谋只有一途:据守汝阴迟滞我军,以给郢寿南逃云梦泽断后!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有理……老夫谨受教。”
蒙武终于心悦诚服了。李信的评判有一种坚实的依据,是环环相扣的合理推演。蒙武所疑,却仅仅是一丝基于直觉的闪光,既没有坚实的大势依据,又显然是自相矛盾的。蒙武敦厚坦诚,全然没在意李信的语势,反倒真心地认可了李信。
“当此之时,我军唯有一法。”
“但听将军谋划!”
“城父合军之后,立即南下攻占汝阴,全歼项燕军!”
“好!”
“汝阴打通,立即连攻郢寿,俘获楚王负刍!”
“将军壮勇,老夫佩服!”
“老将军能与李信同心,灭楚何难也!”
“汝阴之战,是全军皆出?或留平舆冯去疾一军断后?”
“平舆、寝城、城父,三处皆留守军,老将军统辖以为后援。”
“将军独攻汝阴?”
“李信率主力大军会战项燕,再进兵楚都!老将军只护住后援便是!”
“……”蒙武张口结舌,想说什么却又终未说出来。
此时,汝阴城外的楚军幕府中,正在部署一个秘密进兵的方略。
远在秦军屯驻安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