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嗓子忽然很痒,不合时宜地咳嗽了一声,也许李晓蓓感觉我的咳嗽打断了她的思路,或者觉得有第三个人在场她有碍她的临场发挥,她拍了拍我的靠背,冷冷地说道:“这位小姐,你能不能离开一会儿,我想和我老公单独说几句话。”
我抬头看了看方峻,他的脸上充满了烦躁。
“这个……你不觉得这么要求我有点不合适吗?”我把头转向她,平静地问道。
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警觉地问我道:“你是谁?你跟方峻是什么关系?”
“朋友,好朋友。”
随着交通肇事的处理完毕,交通一下子好了起来,所有的汽车开始缓慢地前行。
“李晓蓓你下车吧,我们还要去接五一。”方峻说道。
“你快说,这个女的是谁?”
“她不是说了吗,朋友,好朋友。”
李晓蓓忽然伸手揪住了我的头发,把她精致的脸蛋凑到我的耳朵边上,恼怒地向我发出了警告:“你给我听好了,我跟方峻离婚了不假,但是我们的感情还很深厚,你可别异想天开以为自己能和他怎么着。”
我一听来了情绪:“怎么着?照你的意思谁要敢和方峻谈个恋爱还犯罪了不成?你是谁呀,不就是个破跳舞的吗?别忒把自己当回事儿……”
“王陆!”方峻低喝了一声制止我再继续说下去,接着她回头说道:“李晓蓓,你下车吧。”说着话,他把车停靠在路边。
我觉得很尴尬,但没有再做声。
李晓蓓坐在车里没有动,也没有人再说话,过了一会,我感觉身后传来了抽咽的动静,回头看,李晓蓓的脸上挂满了眼泪。
“晓蓓,你哭什么,我跟王陆是同事,我们没有其他的关系……”方峻见到前妻的眼泪一下子乱了方寸,将实情说了出来。
李晓蓓看了我一眼,她眼神当中的得意只有女人才能看得出来。
“方峻,你让她下车,我想跟你说话,不想让外人听见。”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小声说。
方峻看了我一眼,没有做声。
我从身后的座位上抓起背包,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心里充满了酸酸的滋味,仔细想想,其实不为什么,当一个女人平白无故地就输给了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可能都是这种滋味。我往前走了一段,方峻从身后追了上来。“王陆,你别生气,李晓蓓她就那样,我先把她送回去,然后再去找你……我请你吃饭。”他站在我的对面,离我很近,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
“不了,我还得回去喂嘎嘎呢,明天见了。”我努力压抑着心中地不快,以尽量接近平常的口吻对他说,然后我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在一个出租车停靠站前等车。
我刚站了一会,一辆出租车停了过来,我打开车门,看见方峻还站在我们刚才说话的地方,于是对他摇摇手掌,“再见。”我说着钻进了车里。汽车开动的时候,方峻追了过来,“王陆,王陆!”
“什么事儿?”
“……那个……明天上午去跟隆隆公司谈广告,你……别迟到了。”
“行了,我起得比鸡还早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心吧。”
出租车开起来,司机问我去哪,我想了想说上星期五餐厅吧,他又笑着问我是不是有约会,我说是啊,我去浪漫一把。于是那天晚上我自己跟自己浪漫掉了九百大元,更让我自责的是回家以后嘎嘎饿得都快站不起来了。
六、
李晓蓓这个人我曾经听方童童提起过,她是一个舞蹈演员,十九岁就开始跟方峻谈恋爱了,这些年跟着方峻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去年春节方童童组织一家人到海南旅游去了半个月,也不她知怎么就跟一个相貌突出的导游好上了,从海南回来以后,两人开始频繁地约会。一直生活在平和幸福之中的李晓蓓好像突然之间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并且一头撞了进去。也许是物以类聚的缘故,像李晓蓓这样的女子在我的交际圈子里一个也没有碰到过,我的女性朋友们绝大多数跟我一样过着自食其力的狼狈日子,偶尔我们像野狗一般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人会千万次地重复一个问题——这他妈是人过的日子吗?是的,似乎我的大多数的女友们跟我一样渴望能过上安定舒适的家庭生活,单身的日子总是难免会有一种苍凉的漂泊感。
我跟方峻除了工作以外很少聊天,有限的几次都是跟方童童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听到方童童训儿子一般数落方峻,而内容总是离不开一个中心思想——能不能长点志气就此忘了那个红杏出墙的女人。每每方峻都低着头不做声。我看得出来,每当提及李晓蓓,每当方童童恨恨的言语出口,方峻的神情当中都会隐隐显现出一丝无辜,然而我相信,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是深深爱着李晓蓓的。
那晚我一个人坐在星期五餐厅里,迎着摇曳的灯光,我好像猛然间发现了,自从与方峻相识之后,好像再也没有开始过恋爱。是真的没有开始吗?还是一直在进行之中?这几年我的生活当中除了嘎嘎似乎再没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