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雄娘子忽然在地上挖了个洞,将那黑色皮囊中的东西都埋了下去,这皮囊中装的自然是他易容之物。
但他还是将至皮襄提在手里。
空的皮囊还有什麽用呢?楚留香又觉得很奇怪。
这时日色虽已西斜,阳光却仍普照着大地,雄娘子抬头望了望天色,慢慢的向前走了出去。
他似乎比楚留香更着急,也等不到天黑了。
楚留香直等他转过一片山坳,才敢追过去,谁知等他也转过那山坳时,竟又失去了雄娘子的踪迹。
这山坳後竟是绝路,两旁山立如壁,中间一片山壁近面而起,就像是一只缺了边的匣于。
雄娘子既已走入这匣子里,怎会又忽然不见了呢?
难道他已发现身後有人在追踪?可是这里叁面山壁,插翅也难飞渡,他难道还能钻入地下不成?
这的确是件令人惊异的事,但楚留香的惊异很快就已过去,他小心的搜索了半晌,就发现中间的山壁和左面的山壁间,有一线空隙。
这空隙宽仅尺馀,而且长满了杂草和藤萝,楚留香若非亲眼见到雄娘子在此间失踪,算准了这里必定还有退路,那麽他就算搜索得再仔细,也绝不会发现这两面巨大的山壁间,还有这麽样一条秘径。
穿过这条秘径,那若有若无的流水声,就忽然变得清楚响亮起来,水声潺潺,如在耳畔。晨雾凄迷,弥慢了这亘古以来便少有人踪的山谷。
楚留香伏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循着流水声走过去,他知道自己每走一步,就距离秘密近了一步。
却也距离危险更近了一步。
突然间,有种奇异的“嘶嘶”声传了过来。
楚留香立刻停下脚步,全身伏在地上,蛇一般向前滑动了两叁尺,他就看到雄娘子。
那神秘的流水,就在雄娘子脚畔,此刻他双手捧着那黑色的皮囊,正在用力的向皮囊中吹着气。
那皮囊迅速的膨胀了起来,大加车轮。
楚留香这才恍然大悟,暗道:“原来他是要用这皮囊作皮筏,然後再乘着皮筏顺流而下,直入神水宫。”
只见雄娘子果然已将皮筏在水中放下,又伸出一只脚去试探皮筏的载重量,然後就轻轻的坐了上去。
皮筏眼看就要顺流而下,楚留香正在发愁,不知该如何追下去,谁知就在这时,突听“嘶”的一声。
雄娘子忽然自皮筏上窜了起来,雪白的轻衣四散飞起,就像是已和凄迷的浓雾溶为一体。
那皮筏在水中风车般不停的旋转,越转越小,转过十七八次之後,“哧”的飞了出去。
暗中显然有人将皮筏击破了,皮筏泄气,才会旋转不停。
雄娘子已落在岸边,目光中充满了惊骇之意,顿了顿足,刚想转身飞奔,迷雾中忽然传来一阵轻笑。
一个娇媚的语声带着笑道:“你既已来了,何必走呢?”
只听水声软乃,已有一叶轻舟,冲破迷雾,缓缓荡出,船头上站着个苗条的白衣人影,掌中长篙一点,轻舟已燕子般飘到岸边。
雄娘子长长叹了口气,道:“原来是你。”
白衣女娇笑着道:“不错,是我,你想不到吧!但我早已知道你会来的,早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幽秘的绝谷、浓雾、流水,似女实男,死而复活的江湖巨盗,这一切本就充满了神秘与诡异。
现在,浓雾中竟又忽然出现了这燕子般的轻舟,幽灵般的美女,就连楚留香也不禁觉得手在发冷。
这一切事究竟是真?是幻?连他都有些分不清了。
他只觉这白衣女于风姿绰约,彷佛绝美,但在这浓密的雾中,他也瞧不清她的面目容貌。
雄娘子沈默了很久,才叹息着道:“我本来也不想来的,可是,我非来一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