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道:“过奖。”
黑袍客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发现你的智慧与冷静,俱非他人可比,能和你这样的人大战一场,倒也是一大快事,只可惜现在……”
楚留香微笑道:“现在又如何?”
黑袍客道:“以你此刻的情况,若是单独和我动手,也许还能接上我两百招,但是加上他,我百招之内就可要你的命。”
胡铁花跳了起来,人吼道:“我一个人也能要你的命。”
黑袍客冷冷道:“你的武功,在江湖中也可算得上是一流身手,可是今日你两人精神体力俱已将崩溃,两人联手,非但不能收互助之效,反而会令彼此分心,不见其利,反见其弊……”
胡铁花大笑道:“无论你怎麽说,今天我们也是要两个打你一个的,就算你说破舌头,也休想我上你的当。”
黑袍客又叹息了一声,道:“千金易得,良将难求,楚留香呀楚留香,我这样杀了你,实在是糟蹋了你,可惜可惜!”
楚留香笑道:“既是如此,阁下难道不能不杀我麽?”
黑袍客道:“若让你这种人活在世上,我也是寝食难安……”
他目中忽然射出一股杀机,冷冷道:“但今日你们如能接得住我一百五十招,我就不杀你。”
一阵风吹过,他掌中剑尖已挑起。
杀机本来只在他眼睛里,但他剑式一起,天地间立刻充满了杀气。
“如能接得住我一百五十招,我就不杀你。”
听了这句话,胡铁花几乎忍不住要大笑起来。
他从来也未想到世上有这麽狂妄的人。
但现在,他笑不出来。
也不知为了什麽,他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这种杀气所震慑,只觉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沁出了冷汗。
帅一帆的剑气凌厉,却也末令他如此心惊,只因帅一帆的剑气是死的,只能慑人之心,不能伤人之身。而这黑袍客却已将本身的杀机与剑气合而为一。
这杀气竟似活的。
他的剑虽末动,但这股杀气却已在流窜着,无孔不入。
胡铁花只觉这股杀气已窜入了他的眼睛。窜入了他的耳朵,窜入了他的鼻孔,窜入了他的衣袖……
他整个人彷佛已赤裸裸的被这股杀气包围,不必出手,已落了下风,何况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出手。
黑袍客的剑尖下垂,既非攻势,也非守势,全身上下,可说无一处不是空门大露,破绽百出。
就因为如此,是以胡铁花更不知该如何出手,只因他根本无法揣测这黑袍客掌中剑下一步的变化。
突听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
黑袍客冷冷的看着他。
楚留香笑道:“阁下也令我失望得很。”
黑袍客终於忍不住问道:“失望?”
楚留香道:“我本以为阁下剑法如何高明,现在一看,阁下的身法实在是破绽百出,荒唐可笑……”
黑袍客冷冷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还不出手?”
楚留香道:“在下实在有些不忍出手。”
黑袍客冷笑道:“你怕是因为我这一招破绽太多了,反而不知该如何下手吧!”
他冷冷接着道:“若是你单独和我动手,还可凭你这人的轻功来试探我的剑路,但此刻你却要顾忌你的同伴,因为若你一招失手,我的剑就已刺穿他的咽喉。”
楚留香又何尝不知这道理,只不过他发现胡铁花神色有些失常,所以要想法子使他镇定些。
他知道说话常常能使一个人镇定下来。
黑袍客目光如电,冷笑着又道:“你的心意,我也知道,若换了平日,他也不至如此,但此刻他心力交瘁,精神肉体都脆弱不堪,所以才被我剑气乘虚而入,此刻他体内虽无伤损,但精神已被我剑气所摧,已和死人无差了。”
只见胡铁花眼睛发直,满头冷汗,掌中的刀似乎已变得重逾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