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铁花道:“不错,他就算胜了,也没什麽光采。”
李玉函道:“大家也都以为周世明是在说笑的,谁知周世明竟非要侯南辉动手不可,而且还说了许多很尖刻的话,逼得侯南辉脸上渐渐挂不住了。”
胡铁花道:“後来呢?”
李玉函道:“长话短说,後来非但侯南辉死在这“暴雨梨花钉”下,还有几位暗器高手也一齐送了命,大家明知道暗器是从周世明手里一个小银匣子里射出来的,竟偏偏就没有一个人能闪避得开。”
楚留香叹道:“这位周公子好辣的手!”
胡铁花道:“这人从小残废,性情自然难免偏激古怪,但“南湖双剑”和“江南四义”难道也不管他麽?”
李玉函道:“那时南湖双剑老兄弟两人都已物故,江南四义却别有居心。”
胡铁花道:“什麽居心?”
李玉函道:“他们见到自己的兄弟有如此厉害的暗器,竟也想借此树立太湖周家的威名,他们却末想到,这麽样一来,江湖中人人都将周家兄弟视为公敌,谁都不愿这种暗器留在周家兄弟手里,正是人人都想除之而後快,因为大家都怕他们用这种暗器来对付自己。”
胡铁花道:“尤其是那些平时和周家兄弟有些过节的人,知道他们手里有如此歹毒的暗器,怕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了。”
李玉函道:“所以这些人就先下手为强,想尽镑种方法,将江南四义一一除去,又放了把火将周家庄烧得乾乾净净,周世明也葬身在火窟之中。”
楚留香到这时才忍不住问道:“那麽後来这“暴雨梨花钉”是落到什麽人手里了呢?”
李玉函道:“谁也不知这暗器究竟落到谁手里了,因为无论谁得到它都万万不肯说出来的,但每隔叁五个月,江湖中总有个人死在这“暴雨梨花钉”下,持有“暴雨梨花钉”的人,也并不能保存很久,因为只要有一丝风声漏出,就会有人将暗器夺去,将他的人也杀死。”
楚留香道:“如此说来,这暗器岂非已变成不祥之物了?”
李玉函叹道:“不错,数十年来,这暗器也不知易手过若干次,得到它的人,总是不得善终,直到多年前,这暗器忽然销声匿迹,想必是因为这次得到它的人,并没有使用它,是以这一代的武林豪杰虽仍时常都会听到有关“暴雨梨花钉”的传说,甚至还有许多人知道它的形状和威力,但却已没有一个人真正瞧见过它的。”
胡铁花瞧了楚留香一眼,笑道:“如此说来,咱们的运气倒不错了。”
李玉函皱眉道:“此次这人想必是为了要对付楚兄,是以才设法将这暗器弄来,由此可见,这人必定和楚兄有极大的仇恨,因为他无论是借、是抢、是盗,能将这暗器弄到手部绝不是件容易事。”
胡铁花道:“这就更奇怪了,他辛辛苦苦才将这暗器弄到手,为什麽又随随便便就丢了呢?”
李玉函沉吟道:“这也许是因为他见到这暗器既然伤不了楚兄,留着也没有用了,也许是因为这暗器本是他偷来的,他生怕暗器的主人找他算帐,所以索性随手一抛,好教别人再也查不出是谁偷的。”
胡铁花附掌道:“不错,一定就是这原因。”
李玉函道:“而且听说这暗器发出必定要见血,否则就会对主人不利,他想必也已久闻这暗器之不祥,怎敢再将之带在身边。”
胡铁花道:“不错,这也有可能,可是……”
李玉函道:“可是此人究竟是谁呢?楚兄难道连一点也猜不到麽?”
楚留香微笑道:“我既末能见到此人面目,妄加猜测只不过徒乱人心而已,但他既然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杀我,一次不成,必有二次,我总有一天会知道他是谁的。”
只听一人银铃般笑道:“不错,这麽多年来,我还没听说过有一个人能逃得过楚香帅掌心的。”
口口口
杀人的夜,奇诡的暗器,神秘的刺客,血腥的故事,这屋子里的气氛本来已沉重得令人窒息。
但柳无眉一走进来,这屋子就似乎忽然变得有了光采,有了生气,连那盏已摇摇欲灭的油灯,都似乎变得明亮起来。
她只是将头发松松的挽了个髻,淡扫峨眉,末施脂粉,但面上却丝毫没有憔悴疲倦之色。
胡铁花几乎不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这艳光照人的女子,方还在痛苦中挣扎搏斗,辗转呻吟。
最妙的是,她手里竟还捧着壶酒。
胡铁花的眼睛又亮了,忍不住就要去将这壶酒接过来。
谁知他的手刚伸出,楚留香忽然闪电般扣住了他脉门,掉转他手臂,胡铁花叫了起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