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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2页)

一些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青年背叛剥削阶级,在劳动中锻炼改造自己,是值得赞扬的革命行动。一切拥护社会主义,愿意走社会主义道路的人,都应该为在自己家庭里出现了第一代新型劳动者而感到高兴。

加上一些具体执行政策的干部因惟恐沾上袒护“出身不好”青年的嫌疑,不惜将所谓“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范围一再扩大,最初是地富反坏右子女,后来加上资本家子女、历史不清白分子的子女,再后来高级知识分子子女也被划入资产阶级范围之内,还有###党派、富裕中农甚至一般职员的后代。最初只是指直系子女,后来扩大到孙子孙女、侄儿侄女以及其他亲属。在有些地区甚至“左”到凡亲属中有一人成分不好,那么即使这个青年的父母是“红五类”,他也会被视为不可靠。尤其不公正的是,直至“###”结束之后,在很多地区,出身和成分都是混淆不分的,许多干部认定出身就是成分,成分就是出身,或者将出身看作成分,将成分看作出身,不明白每次填表时何以会设有“出身”与“成分”两栏。奇怪的是,对于这个在当时如此至关重要的问题,却从来没人予以认真的说明和纠正。很多高级领导人在对青年讲话时也总是强调:“我们是:一有成分论;二不唯成分论;三重在表现。”显然也把出身和成分混为一谈。这种有意无意的混淆,终使很多出身不好的青年在实质上变成了和他们老子一样的阶级敌人。他们成为准专政对象,成为先天的罪人,以至到“###”时,“狗崽子”这种侮辱性的称呼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报刊和书籍之上。

歧视剥削阶级子女的现象在各地的迅速冒头,使中央认为有必要在政策上作出解释和调整,1965年7月,周恩来、陈毅到新疆看望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石河子垦区参加农业生产的上海知识青年时,曾有过如下一段重要谈话:

……

周总理接着一一问大家的家庭出身,当问到共青团员卓爱玲时,她羞涩地说:“我出身在资产阶级家庭里。”

“你家里还拿不拿定息?”

卓爱玲一时答不上来,错听成自己要不要拿定息,着急地说:“我不要拿,我不要拿!”她的这话,引得周围的首长和同志们都乐开了。

“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3)

周总理乐呵呵地对她说:“你爸爸拿定息是他的事嘛。”

周总理告诉大家,“出身于剥削阶级家庭和有复杂的社会关系的人,都要看他现在的表现和立场。一个人的出身不能选择,但前途是可以选择的。只要能同原来的剥削阶级家庭划清界限,向组织交代清楚他所存在的社会关系,全心全意地为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服务,不断地在实践中改造自己,就会有光明的前途。”总理意味深长地对革命青年的勉励,使得卓爱玲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过去,她也曾为自己的家庭出身苦恼过,不知怎样同家庭划清界限,不知怎样争取自己的前途。进疆以来,走上了革命化的大道,思想包袱逐步丢掉了;今天总理亲切的教导,方向更明确了,获得了新的巨大的思想动力。《周总理和陈毅副总理在新疆勉励知识青年》,《中国青年》,1965年第16期。

随后,《中国青年报》发表了《重在表现是党的阶级政策》的社论,本着周总理的讲话精神,对如何看待青年的家庭出身、社会关系和本人表现作了如下的解释:

首先,不能忽视一个人的出身:

剥削阶级是不甘心死亡的,它们总要千方百计地寻找自己的继承人。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子女从小同他们“住一屋,睡一炕,吃一锅”,是他们首先要夺取的对象。……对于剥削阶级子女来说,家庭的影响对他们的政治态度和世界观的形成,往往起着不小的作用,有的甚至会起决定性的作用。这一点,确实和工农子弟不一样。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青年,要看到这个不一样。

其次,绝大多数剥削阶级子女是可以改造的:

剥削阶级子女,虽然生在剥削阶级家庭里,但是他们没有亲自参加剥削,同剥削阶级分子是有区别的。他们年纪轻,要求进步,可塑性很大。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不愿意做剥削阶级的殉葬人,而要求向革命的方面转变。

第三,要“重在表现”:

首先要看他在三大革命运动中的表现,尤其要看在阶级斗争中的表现。执行重在表现的政策,就是按照兴无灭资的方针,教育剥削阶级子女进行思想改造,确立无产阶级立场,背叛剥削阶级,把他们争取到无产阶级这一方面来。我们要坚信,党完全有能力把绝大多数剥削阶级子女改造好。

无论怎样讲落实政策,大前提是坚定不移的:尽管同样是在红旗下长大,但是对剥削阶级子女与出身好的子女,不可能一视同仁。他们要想进入到革命队伍中,就必须进行艰苦的改造,没有人告诉他们,这种改造到什么时候是尽头,但很明显,上山下乡,当普通劳动者,是进行改造的最好途径。

为了宣传这一政策,团中央在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中树立了一批勇于改造自己,走革命道路的剥削阶级子女的典型。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鱼姗玲。

鱼姗玲出身于资产阶级家庭,父母都在香港。1962年她从上海高中毕业未考上大学,父母几次三番要她回香港读几年外语,但她认为自己是个共青团员,不愿意到香港去。她曾回忆说,在去新疆前的那一年除夕,姐姐为她准备了丰富的饭菜,但她一点也吃不下:“我感到自己的精神十分空虚,为自己的生活过得毫无意义而痛哭起来……”1963年6月,她决定报名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家里知道后曾竭力劝阻,她母亲特地赶到上海,对她说:“考不取大学也不要紧,只要你不到外地去吃苦,家里就是养你一辈子也可以……”她想,妈妈是爱我的,但母爱也是有阶级性的。她不愿走“离开党、离开革命,过不劳而获的剥削生活”的死胡同,终于冲破家庭重重阻力,来到塔里木的农一师胜利十七场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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