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概是昨天晚上岳洋衬衫上掉下来的。我把它捡起来,放在手心看了一会,突然脸红起来。
我给岳洋打电话,他正在看听众的电子邮件。
“多吗?”
“一天几十封吧。”
“你给他们回信吗?”
“看情况,短的就回。”
“为什么不回长的?”
“我没时间多写回复,如果人家觉得我回信潦草,反而会更不高兴。”他说。
“你有颗扣子掉了。”“哪儿的?”“你衬衣上的,以后我帮你缝回去。”
他笑了,“牛排好吃吗?”
“嗯,”我把脚翘到床背上,“他们的冰淇淋也很好吃。”
“你姐夫认罪了吗?”
我笑起来,“认罪了。他说以后不会那样。”
“那好啊,”电话那头像有人找他,他讲了几句,然后说,“等会见吧。”
“再见。”我挂上电话,把头埋进昨天他睡过的枕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什么,给二姐拨电话过去。
“你又谈恋爱了?”
“嗯。”在承认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心里像有一种甜甜的、凉凉的,类似草莓酸奶的东西慢慢流出来,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慢慢地,渗透到五脏六腑。我舔舔嘴唇,好像也是甜的。
“跟那个差点变成你哥的电台主持人?”不得不佩服,二姐的反应能力和记忆力都是一流的。“是的。”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她笑起来,“那我们家可以跟他收70万啦?”
“他拿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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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分期付款,先10万头款。”我也笑起来,“姐,你现在怎么样?”“很好,最近找到几家很好的意大利餐馆,他爱吃意大利菜,我本来不怎么喜欢,多吃几次也就习惯了。”
“他住你那儿吗?”
“平时他一般住公司的酒店包房,周末在我家。我们商量了很久,觉得如果太明显,被公司知道,对大家都不好。”
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可二姐的声音听上去好像的确很开心,“我已经有一份每天12小时的工作,再要我挤出时间去侍候男人,不是有点勉为其难吗?”
十二点到了,我打开床边的收音机,听岳洋略带慵懒地在深夜节目里向听众问好。
节目一如既往地进行,不同的是,进行到一半时,有个男孩打电话进去,说在新西兰念书,这次放假回来,终于又能听见“子夜漂流瓶”节目,最后,他问,“你知道叶敏姐姐现在在哪儿吗?”
回应他的是一段沉默。
过一会,那个男孩子补充几句,“就是以前主持‘子夜漂流瓶’的叶敏姐姐。我上中学的时候几乎天天听她的节目,到了高三也照样听,有一次打电话进去,她知道了,还叫我好好念书,”他轻轻地笑起来,口气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不够用功,没考上好大学,后来爸妈花了很多钱送我出国。临走的时候我还给她写了一封信,不知道她有没有收到。”
“我知道她。”岳洋很简洁地回答。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她在主持电视节目。”
“哪个台?”
“不知道。”
“哪个节目?”
“我不知道她在哪个台,当然更不知道是哪个节目。”岳洋的声音恢复平静,里面听上去带着点戏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