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和淑妃从麟德殿的小门去了偏殿。
长乐公主说:“女儿出嫁这些日子,母妃在宫里过的怎么样,皇后可曾欺侮您?”
淑妃说:“沁月,你大可放心,母妃过的还行,你父皇隔三差五的来陪母妃说说话,皇后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就是母妃想你想的心疼。”
长乐公主说:“皇后今日怎么突然在大殿之上刁难母妃,还挑拨女儿与河阳关系不和,要不是父皇赐她们一份玉露团和蜡染,息事宁人,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呢。”
淑妃说:“母妃在这麟德殿过生辰,虽说是借着粮草大丰的庆典,但还是逾制,享受了皇后的待遇,皇后心中不快,出言责怪也属正常。”
长乐公主说:“那是父皇宠爱母妃,有本事她去找父皇闹去,就知道欺负母妃。”
淑妃说:“你我母女难得相聚,就别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外人身上了,说说你在将军府过得怎样。”
长乐公主笑着说:“凌程待我很好,还替我描眉呢。”
淑妃说:“是吗?可前些日子听说你动了胎气,母妃真是忧心难安。”
长乐公主说:“母妃放心,女儿已经没事了。”
淑妃说:“我哪能放得下心,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做些孩子穿的小衣裳,准备让人送到将军府,没成想你进宫来了,就让你带回去吧,孩子出生后能用到。”
长乐公主从淑妃身边的侍女手中接过一只小包裹,打开一看,足足有十几件婴孩穿的衣裳,缝制精美,长乐公主颇为动容的说道:“母妃劳心费神,处处替女儿着想,其实女儿早该入宫探望母妃,是那周凌程不让。”
淑妃说:“周将军处事稳妥,不让你入宫是对的,当时是你胎气不稳,倘若路上有个什么,不是叫母妃伤心吗?”
长乐公主说:“也是,女儿不知母妃提前过生辰,没来及备寿礼,女儿不孝。”
淑妃说:“是吗?可你的寿礼早已送到母妃的宫里了。”
长乐公主惊喜的说道:“一定是凌程。”
淑妃说:“驸马爷如此体贴入微,你与他在一起,母妃真真放心。”
淑妃轻轻抚着公主风吹凌乱的流苏,说:“母妃还有一串红玛瑙香珠,给你的。”说着从侍女手中的小锦盒中取出一串红玛瑙香珠手串,在宫灯下艳光闪耀,每一颗玛瑙珠上流转的红光,如烛火明亮,在秋风中看的人心暖意融融,长乐公主将手串带着手腕上,说:“母妃,这玛瑙珠红艳无瑕已很难得,怎么会散发清香呢?”
侍女说:“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这是娘娘精心挑选的红玛瑙,又找工匠磨成圆珠,穿成手串,放入百合花的汁液中浸泡十日,又搁在百合花中熏蒸六日,花香渗入玛瑙,做成香珠,所以才带着股清香。”
长乐公主依偎在母妃的怀中,说:“岁月流逝,母妃的手还是这么巧。”
淑妃说:“太医说,玛瑙能增气色,镇定心绪,助安眠的神效,最重要的是,能让人肌肤润滑,保持青春呢,这百合同样有清心安神,补中益气之效,二者合一,最有益于你安胎。”
长乐公主说:“这红玛瑙香珠我一定日日带着,就如同母妃一直在我身边。”
侍女提醒道:“娘娘该回席了,离席太久陛下会责备的。”
淑妃说:“沁月,我们回去吧。”
长乐公主说:“我不想回去。”
淑妃说:“出来这么久了,父皇会记挂你的,回去吧,看看还想吃些什么。”
淑妃和长乐公主一同回到席间,麟德殿里歌舞依旧,皇后说:“淑妃母女离席这么久,看来真是母女情深,说了半个时辰的悄悄话呢。”
淑妃说:“皇后娘娘多虑了,臣妾贪杯,以至酒醉,去偏殿歇息片刻,待酒醒重回席间,完全是出于对陛下,对皇后娘娘的敬重,若臣妾醉了,还在席间,岂非是对娘娘的不敬。”
皇后说:“长乐公主出阁多日,母女二人难得团聚,说说话也是人之常情,淑妃为何这般抵赖?”
皇帝说:“不胜酒力也好,母女团聚也罢,皆为人之常情,皇后缩减后宫用度,节约为本,深得朕心,朕敬你一杯。”
皇后端起酒杯,说:“谢陛下。”然后一饮而尽,坐在那里黯然神伤,再也无心观看华美的乐舞。
天色渐晚,周将军手捧白菊坐在卧房内,静静的看着,自言自语道:“要是,此时此刻,你在我手中该有多好。”
白菊娇嫩的花瓣因受不得手心的温度,变得不再挺立,软下去,出现黄褐色的斑痕,周将军伤感道:“你终究还是不属于我。”说完把白菊放置于窗外的石台上,说:“今晚月色好,你走吧。”
忠敏进屋说:“大将军,门口来了个自称是加工玉器的工匠,说是梁王殿下让他来的。”
周将军说:“是吗?快请进来。”
工匠来到东阳居,行礼道:“大将军万安,梁王殿下让在下来将军府,为您修复一只玉镯。”
周将军上前说:“师傅快快请起。”
工匠说:“谢大将军,让在下先看看玉镯。”
周将军小心的从一只香囊中取出两截断镯,工匠拿起仔细看后,说:“回禀大将军,只能用金镶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