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史大人,我不认识你。找个我认识的人来,我自会开门。”
讲过以后,无论刘御史怎么解释,外面兵士随从怎么跪求,就是不开门。
双方坚持着,—个多时辰后,忽听外面嚷道:
“索大人来了——”
韦娘从门缝看去,果然是索元礼,虽然老了许多,但还认得。
但听外面索元礼说道:
“庐陵王殿下,殿下夫人,下官索元礼因故迟到一步,望殿下及夫人恕罪。”
刚说完,门“哗一”一声开了。
其实这都是武则天事先安排的,她要索元礼迟到一步,主要是观察李显的表现,考察他对自己的忠诚程度。但她的这一着却未能瞒过心思机敏的韦娘。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章 与狼对峙(5)
与十几年前来时的灰暗相比,李显一家回长安的行程可算是辉煌至极,沿途州县对未来前程看好的庐陵王的欢迎欢送规格之高,仪式之隆重,是从未有过的。李显一家的欢悦兴奋,不用说也是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特别是两个女儿,这时的裹儿已是十三岁了,她从生下来就与父母亲一道受苦,除了从父母那里看到过笑脸外,从来没有在外人脸上看到过友善和尊重。可是,自从这次下山以后,自己一下子成了被众星拱着的月亮,每个人都对自己笑,都在关怀自己,讨好自己。她常常为此去照镜子,看镜子里的自己与原来有什么变化,但结果发现除了衣裳穿漂亮以外,其他都与原来一样。宁宁还小,但她也能从沿途州县官员女眷的争着抱她,亲她,给她送钱送礼中感受到自己的价值看涨。
与十几年前送李显夫妇来房州时的心情相比,索元礼这次的心情也明朗得多。那时他不知道女皇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凭猜测,凭感觉,心里老坠着个什么,直到把人送到房州,回长安交了差,女皇没有责怪之意,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可是这次,女皇交待的任务明明白白:“平平安安把朕的儿子接回来。”还叫大张旗鼓地去迎接。虽然,也暗示了点什么,但不过是官样文章而已。谁都猜测得到李显回京后会干什么,女皇都八十了,将来谁接她的班?过去李显倒霉时我都没去开罪于他,而今眼看他将重登皇位,我又何必去犯傻顶真?
真是用不完的心思,来有来的心思,去有去的心思,一个心思未了,又有另一个心思,这庐陵王回京城的安全又成了索元礼一大心思。早在来的路上,他就安排了一个部下联络上了绿林中人,暗地里预支了买路钱,回程时经过山寨,唿哨一吹,手势一打,暗号一接,拦路的小喽啰立刻让开路放行。尽管如此,索元礼还是不放心,因为回京路途遥远,经过的山寨又多,各帮各派,各主山头,谁也不会听谁的。索元礼就怕软硬不吃的那种,庐陵王是未来的皇上,要是有个长短,那可是要脑袋搬家的。
他担心的事偏偏就发生了。
这天,一行人走进一个长长的山谷,两边是陡峭的荒山,中间一条独道。山风吹来,满山遍野都在呼啸,树木山草被风一吹,不停地晃动,恰似埋伏着千万草寇。索元礼骑着马在队伍前前后后催促着,越快走出这山谷越好。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锣响,草丛树林里突然冒出数不清的人头,把一行人团团围住,呐喊着要留下庐陵王。队伍里那个专管与草寇联络的军官又是吹口哨,又是打手势,还去找贼人头儿交涉,但对方不买账,非要留下庐陵王不可。稍有迟疑,对方飞蝗般射过箭来,顿时就有十数个官兵倒下。幸好索元礼手疾眼快,飞刀挡开好几枝向他射来的箭,然后护着庐陵王的马车朝后撤。这时贼兵放下滚木礌石,官兵死伤不少。接着是蜂涌而下的贼兵,喊叫着杀过来。索元礼保护着庐陵王的车驾且战且退,然而一彪贼兵堵住了退路,四面响起一片“留下庐陵王”的喊声。李显夫妇抱着一双女儿大哭。好容易捱过十多年的苦难,却又遇上这等厄运,难道真是上天要灭我李显一家?
第十一章 宫中第一天(1)
回到宫中第一天,裹儿穿上一双偷来的金线绣成嵌满宝石的高跟皮靴,得意洋洋地走来走去,但她的心中却老是安静不下来,因为一天之间出现的她弄不懂的 “谜”太多。
照说,索元礼从京城带来的五百名御林军,本应该抵挡一阵,无奈他们长期养尊处优,只会吃粮不会打仗,平日在老百姓面前一个个如狼似虎,一旦碰上亡命的草寇,便吓成一团,只图四散逃命。眼看,索元礼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李显的马车已被贼兵围得动弹不得。这时李显哭丧着脸对韦娘说:
“看来,我们难逃这一劫了,要是被贼人劫上山去,受辱受罪,不如就此了断,也算保住了清白。”
说罢,也不顾韦娘的劝阻,拔出腿上防身的匕首,眯着眼睛就往自己胸口上j睁l。
就在匕首尖将要刺进胸膛的时刻,不知何处飞来的—颗石子“当”一声打中李显手中的匕首,匕首被打落在地。接着,一骑飞马过来,上坐一员贼军头领,到了李显乘坐的马车前拱手拜道:
“庐陵王殿下,小人前来相救,请殿下勿虑。”
说着,那人把手指仲向嘴里,使劲一吹,一声震动山谷的尖叫传出,众贼寇听了,立即停止攻击;接着再一声尖叫后,贼军立即撤退到两边山上。这时,那骑马的贼军头领滚下马鞍,跪在李显面前请罪道:
“小人迟来一步,让庐陵王殿下及夫人受惊了,请恕罪。”
尚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的李显,颤抖着手指,指向那贼首,并发出颤抖的话音问道:
“你,你是谁?”
“殿下不认识那个房州挑水的汉子了?”
“啊,是你,沙……”李显认出了他。
就是那个偷布……”韦娘自觉说漏了嘴,赶快打住。
“正是正是,正是当年偷了夫人一块黑布的那个挑水的沙聋子。”那贼寇首领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