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二十,槐安知府过五十八岁大寿。
宋莘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因为傅昭临主动要求,她也不好违背他的意思。
那夜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虽说每天都能见一面,宋莘却敏锐地察觉到,傅昭临在有意疏远她。
到底是因为她那晚伺候得不够好,还是当真腻了她,亦或是她做错事得罪了他,宋莘自己也说不清楚。
马车咕噜咕噜开往刘府,宋莘与傅昭临面对面坐着,谁也没先开口说话,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刘范清的府上热闹非凡,门口摆满了各种琳琅的马车,进出的人也无一不是衣着华贵,看架势,应当是整个槐安的富商官员都到了。
傅昭临一下马车,便被刘范清当座上宾迎进了最里面的堂屋。
堂屋里的宾客不多,坐在位首的是五皇子,其余的从两侧挨个坐下来,不多不少也就二十余人。傅昭临与宋莘一走进屋子,便吸引了来自四周围的所有目光。
刘范清报过傅昭临的身份后,屋子里除了五皇子以外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要行跪拜礼。
傅昭临目不斜视,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好像他能来参加刘大人的寿宴,便已经是格外的恩赐了。
他是做足了派头,宋莘跟在他旁边,却满心的不自在。
尤其是穿过院子朝屋里走的时候,边上不知是谁把茶碗打碎了,汤汤水水全洒在了宋莘脚边。
打翻茶碗的人一边道着歉,一边弯下腰去收拾地上的碎瓷,还要拉着袖子去擦她的鞋面。
宋莘顶着四下看过来的目光,慌忙退后一步,脸从耳朵尖烧到了脖子根,一时说不出的话来。
最终还是傅昭临挡在她前头,低头同那打翻茶碗的人说了一句:常公子还是等下人来收拾吧,若是不小心割破了手,耽误了秋试,那可就难办了。
他说完就拉着宋莘的手进了堂屋。
宋莘手被捏得有些疼,抬头看了他一眼,瞧他嘴唇紧抿,目色沉沉,就知他又生气了。
有了这一插曲,接下来的时间,宋莘便觉得十分难熬。
宾客到得差不多之后,就要开始拆礼祝寿,少说几百家宾客,一个一个拆下来,听得人直打瞌睡。
好不容易等宾客都报完了,刘范清的夫人和几房小妾又带着孩子上来,要一一给刘范清行跪拜礼。
拜了刘范清,还要拜五皇子和傅昭临,礼节做得很足,可惜这两个人,没一个说得出好话来的,能接茶点头就已经算不错的了。
轮到刘娇和刘娥这一对双生子的时候,宋莘的注意力也被引了过去。
因为那日的事,她对这两个姑娘印象深刻,不想来这里,也是怕见了会觉得尴尬。
可惜宋莘想了这么多,两个姑娘却一点也没这样的困扰,给父亲拜完寿后,刘娇和刘娥又端了茶,一一奉到五皇子和傅昭临面前。
两个姑娘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站到傅昭临跟前时,宋莘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刘娇(刘娥)祝都督大人官运通达,事事顺遂~两人异口同声,同时在傅昭临面前屈膝做了个礼。
宋莘紧盯着眼前的场景,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她抓紧了手中的帕子,内心不停开解自己:祝礼是十分常见的事,她不该小心眼,也不该苛责谁,更不该心生嫉妒。
待看到傅昭临接了茶水,笑着喝了时候,宋莘还是控制不住怔愣了一下。
场面没有像那日一样难堪,大家都欢欢喜喜,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看着傅昭临嘴角那抹下不去的笑,宋莘心里却有些没滋没味儿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
说话的间隙,傅昭临忽然扭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过来要探她的额头。
宋莘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心下有些抗拒,下意识就偏头躲了一下。
没事。她垂眸低声道。
傅昭临盯着自己落空的手,眉心一跳,再看着宋莘有些发白的脸,忽然就软了下来。
他寻着她的额头,又探了上去,摸到冰凉了皮肤,眉头便皱了起来。
当真没事?
宋莘摇头:没事,屋子里太闷了,等会儿出去透透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