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丫鬟婆子……”林其琛第三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瞅着弟弟气鼓鼓的神情,林七许笑得苍白,道:“其琛,你莫胡思乱想。是姐姐今日心绪不佳,没整理好自己。”连带着对弟弟说了那么多的胡话。
“这样才是正常的。你平时就是把自己憋得太狠了,所有的苦楚辛酸都往下咽,你肚子里没有装着钢铁,也不过血肉之躯,哪能消化所有委屈?长此以往,我都怕姐姐在王府疯了。”林其琛尽力以最温和的态度来说。努力平息着胸腔内滚滚的怒气,可惜这些话说出来就不可能柔和平稳,任谁听了,都以为姐弟在——吵架。
“姐姐。我是不相信你在王府生活地很幸福很快乐的,每天清晨天不亮你就要起床,去向王妃请安问好,仅管我起得也早,但我是奔着功名利率、荣华富贵去的。你有什么指望呢?天天在王府里熬日子,连个孩子都没有……”
林其琛愈说得委屈。眼眶瞬间红透,直到谈及孩子……
本就心神崩溃的林七许身形不稳,险些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她慢慢扶着案几,坐在长榻上,揉着没几两肉的手腕,唇齿间不出一个字。
“姐姐,你看你瘦得都没个人样了。王府里吃食再好,可你心态郁结,根本不可能活得自在。姐姐,不如我去求求摄政王吧,就算继续挂着侧妃的名分,也好歹出去透透气,摄政王在京城有别院,京城外也有庄子,你去住段时间调节下自己吧。”林其琛捏着姐姐的手,突然觉得自己可以预料到某天,姐姐在王府疯了。
“哪有侧妃出去住庄子的?”那都是不受宠或者犯了错的妃妾需要思过才会去的地方,何况摄政王不见得会大方允许。
林其琛犟嘴道:“哪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说王爷王妃对你好,怎么会连庄子都不让你去住,你要是不愿意去说,那我去说好了。”
林七许反握住弟弟的手,默然许久才道:“过段时间再说吧。”
“怎么还能过段时间,你现在都成这样了?一个月后,我看姐姐都瘦得没有肉了。”林其琛捏了捏姐姐的手腕,恨铁不成钢地道。
林七许只道:“风口浪尖上,王妃近来总找不到借口治我。”
她不得已向弟弟吐露了近况堪忧。
林其琛一副‘我早就料到的神情’分外显眼,冷笑道:“我就说,王妃怎么可能对你和蔼,但凡有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总会拿姐姐你开刀的。”
自小在赵氏魔掌下战战兢兢长大的林其琛,对于嫡母是没有半分好印象的,如今把这种恶劣的印象都扣在了王妃头顶上。
“不算鸡毛蒜皮的事,王妃心胸算宽大了,她可以容忍我受宠,即便生下儿女她也是可以接受的。作为摄政王妃,就注定了没有办法独占丈夫,她能坐稳正妻之位,说白了就是谢家嫡长女的身份,辅国公府是她最大的依仗,她是万万容不得我打谢家的主意的。”林七许徐徐道,每一个字都透露无限的苍白和无力。
林其琛继续不以为意。
“法华寺的事情,算是彻底让王妃警醒了,即便她没有确切地知道我做了什么,会对谢家造成什么影响,但这样的趋势和苗头,令她不得不防备我。我借着摄政王的宠爱,已经把手越伸越长了,有了宁氏和韩氏的例子在前,她是时刻不会放松的。”吃过一次亏就该学乖了,王妃的精明注定不会容许有第三个同样的例子。
“姐姐怎么可以和她们相提并论?”林其琛对于自己的姐姐已经回护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林七许看着这样的弟弟深信哪怕有天她真做了对不起王妃,对不起谢家的事,弟弟都会理直气壮地站在自己这边为她辩护。
林七许泪如雨下,哽咽道:“我只是比她们稍微聪明了一点,稍微识时务了一点。”
林其琛看着姐姐的神态,忍不住地喊道:“姐姐——”
“不要说了,我跟她们都是一样的,你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好。”林七许近乎崩溃地大喊道,其琛呀,你怎么可以把我想地那么好。
你以为我心中没有过那些恶毒的念头吗?
你以为我忘记过母亲临死前的话吗?
你以为我就那么心甘情愿地做妾吗?
从我爬上摄政王的床的那一刻起,你的那个好姐姐就死了呀——
“那你教教我,怎么可以不把你想得那么好,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呐,我不把你想得好,要怎么接受呢——”
林其琛前段声音骤然拔高,在静谧的春夜里格外响亮,恰好落在往沉香榭来的摄政王耳朵里。
好在林其琛后半句收敛了音调,姐弟俩方能在摄政王跟前把话圆回来。
“是沉香榭传来的?”摄政王皱眉道。
燕许道:“是的。应该是林公子进府陪侧妃说话了。”
本来就打算去沉香榭的摄政王,这下更有兴致了。听这架势,万年感情好、不吵架的他们是在拌嘴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