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弟弟在举业上前途光明,林舒窈怎么舍得让弟弟受他们拖累呢。
三弟听完姐姐的话,还得意洋洋地看了眼哥哥,眼神表达着‘你看,我就说姐姐早知道了。’
“少看你哥哥,姐姐没捅破这层。是因为你哥哥做得不算错,如今你俩渐渐长大,姐姐迟早要嫁人,你们要学着自己拿主意,支应起门户来,不要让人小瞧了我们家。”林舒窈开始煲心灵鸡汤,谆谆教诲着尚且稚嫩的弟弟们,后又话锋一转,“即便卢氏生下了儿子,那也是你们的亲弟弟,等他长大读书,还要好长段时间。不要因内斗而耗尽了家族的元气。你们都想我嫁得好,那么你们就要上进,林家就不能出事。”
两个弟弟听得专注又认真,眼神坚定如磐石。
如堂姐所说。拿自己的未来和幸福激励弟弟,果然有用。
三人用完午膳,天寒地冻地,林舒窈的本意是把弟弟赶走,然后窝在温暖的炕上过完为数不多的悠闲日子。没料到弟弟这么…有孝心?不对不对。孝心是指对长辈的爱。她仅管是姐姐,不过算是平辈吧。
那就是弟弟敬爱她好了,居然自编自导、搭起了小小幕布、支起了架子,弄来几个地摊上常见的小面人,用泥巴捏成,黏着几块彩布,看得出来匠人手艺粗糙,显然天气冷,大家手脚都有些瑟缩,很好理解。
唧唧喳喳、吵吵嚷嚷的泥人戏开唱。
连几个午休的丫鬟都探头探脑地过来瞧。廊下扫雪的小厮举着个扫帚凑了过来。弟弟们脸皮薄,本来是彩衣娱亲,搏姐姐一笑,没料到引来了那么多下人围观。万幸是躲在幕布后,这才有勇气继续演下去。
“好哟!妖精,吃我一棒!”
“傻子才站着给你打,看我飞也~”
伴着幕布上灵活逃走的妖精、气急败坏的猴子,显然弟弟们是玩开了,索性在后头打闹了起来。
倚着松香软枕的林舒窈,托腮而望。眼神迷蒙。处在如此温馨和睦的家庭氛围里,泪水慢慢凝聚而出,终忍不住地落下。
若不是堂姐曾经的好心救助、悉心教导,何来他们三人的现在?
她早被卢氏嫁给了品行不端、脾气暴躁的孙秀才独子。
堂姐在摄政王府过得好吗?
底下人素来最会看眼色。靠得最近的小丫鬟见大小姐神情不对,便捏着绣花针轻手轻脚地走了,生怕碍了小主子的眼。等下人们6续散场,室内恢复了最初的寂静,弟弟们也从嬉笑打闹里回过神来,只见姐姐正拿块帕子拭泪。
林舒窈怕弟弟误会什么。赶紧解释道:“没什么,就是想起堂姐了。”
处于林氏旁支的他们,对嫡支的堂哥堂姐,素来尊敬仰望,何况还是恩人。
姐弟三人虽不解堂姐做妾为何,但绝不会因此就忘了当年的扶助提携之恩,两个弟弟面面相觑片刻,思量道:“堂姐进了王府,又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咱们消息落后,想打听些什么都难。不妨姐姐你执笔写信,正巧胡知府要回京探亲,我俩与他家的少爷关系不错,可以托人家帮下忙。”
林舒窈轻咬贝齿,犹豫道:“事情过去一年多了,可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胡知府家必然清楚,估摸是不肯淌这浑水的。”
三弟见姐姐情绪低落,用手肘捅了捅二哥,嬉皮笑脸道:“要是哥赴京赶考就好了,递多少封信都不差什么,说不定还能带着姐姐一起去京城。”
林明志年方十五,中举已是万幸,自然不愿轻易冒险。是打算再过几年,等功底扎实了,再入京备考。
“话说,赵家的夫人和少爷不是从京城归来吗?应该能打听到什么。”林明志白了眼白日说梦的弟弟,灵机一动道。
“对对!”
林舒窈听得眼睛一亮,笑道:“怎么忘了这层。”尤其赵家的这位夫人家世优越,是某位伯爵府的千金小姐,想来能打听到的东西不少。而且堂姐和赵家的牵扯不少,应该会或多或少地了解些内幕。
三弟随着哥哥的启,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个关键人物。
“我说,今年怎么这般冷清?原来和姐姐要好的都嫁了人,不但堂姐离开了苏州,连楚小姐都进了宫。”
林舒窈微愣半晌,脸上来不及有半丝欢喜,复又沉寂下去。而二弟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同样地沉默了起来,这让一脸懵懂的林致远格外不安。
“我说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他的这对兄姐都不言不语起来。
不等林致远小少爷的脾气作,林舒窈便静静道:“卢氏能这般张扬跋扈,和亲婆婆斗仍能手掌中馈,横行霸道,根本原因何在,你俩都清楚吧。”
“清楚呀,卢氏是楚家夫人的表侄女,而且经常走动。”三弟心直口快地天真道。
林明志听见又叹了气。
林舒窈眼神黯淡下去。
这令林致远愈丈二摸不着头脑,索性大声道:“这有什么!楚姐姐和那鬼一样的楚夫人又不是亲母女,以往不是听姐姐说。楚姐姐也很不喜欢那王氏呀。”
林致远那对聪慧的兄姐又是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