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少女脸颊细腻的肌肤边轻轻拂过,男人叹了口气,低声道:“行了,晚安,这个账我们明天再算。”
……等等,他忽然想起来,房间里就这一张床。
这下兰朔的表情是真的有点麻木了。
在小木屋里他们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可是那时她顶多是半夜抢抢被子什么的,现在这个状态,万一她半夜再爬过来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就是道心如铁也抵挡不住了。
男人认命地站直身体,一晚上的事情,他去沙发上凑合一下吧……况且现在这个状态,他需要的不是电热毯而是冷水澡。
他正准备转身,背后的衣服又被一把抓住。
兰朔这次连眉心都在抽,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女孩眼睛里好像漾着点水气,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茫然,很小声地对他说:“睡不着。”
兰朔伸手在她嘴上捏了捏,把她捏得像只小鸭子,谢萦说不了话,好像也不准备继续发表意见,而是抓住他的手臂,把脸朝他手背上贴了贴。
兰朔:“……”
他在谢萦床边的地板上坐了下来。
被她这么折腾了半晚上,也可能是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反而能冷静下来了。兰朔就着这个姿势,用另一只手关了灯,屈起一条腿调整坐姿。
她之前说过,她哥哥会给她讲睡前故事。
再丰富的知识也有盲区,兰朔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不知道她喜欢听什么睡觉,只能讲点自己小时候听过的故事,一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在她身上轻轻拍着。
一个叫吉佩托的穷木匠做出了一个会说话的木偶,希望它能成为他的儿子,给他取名为皮诺丘。木偶皮诺丘梦想着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孩,从此踏上了旅途,在路上遇到了狡猾的狐狸和猫,以及善良的蓝仙女……
还没讲到皮诺丘因为说谎而鼻子变长的桥段,女孩已经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熟了,抓着他手臂的力度松了松,侧脸倒是还很安静地贴在他的掌心里。
耳畔响起了很匀称的呼吸声。
今晚她上来就给他闹这么一出,结果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又是这么宁静乖巧,让人心里一下就软得不行,只想这一刻能维持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兰朔低头看着她。
窗外的风在凄厉地呼啸,他却突然漫无边际地想起了某个草长莺飞的春日,不记得是哪一年,可能是在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也许是在多洛米蒂,也许是在那不勒斯,每一片山谷里都开着不同的花,树木在发芽抽条,草地被风吹过时弯下温柔的弧度。
大概是人在这样精神极度放松的时刻会本能地选择母语,他轻声讲着这个小段落的结局,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换了种语言。元音温柔的意语,本来就很低沉的声线,此刻更是如同呢喃的梦呓。
“Finitaèlanotteelaluna,
siscioglielentanelsereno,
tramontaneicanali。
ècosìvivosettembreinquestaterra
dipianura,ipratisonoverdi……”
在漫长的旅途之后,木偶离开了朋友们,把心藏在古老的城堡里,那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时针指向十二点整的时候,兰朔看了看表,觉得自己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去沙发上睡觉了。
就在这一刻,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起初很细微,但是持续不断,而且在逐渐变得响亮。像一盆迎面泼过来的冷水,让他的神色登时一凛。
有敲门的声音,正在门外一下一下响起,在风声中显得异常清晰。
咚……
咚,咚……咚……
———
对不起小兰,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你在这个副本一定会吃到肉的(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