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一声‘为什么’,已经是仅剩的气力挤出的声音,几乎快要被哽咽吞没。
他跟父亲做的一切一切,都毁在了这个人手上。
他们付出一寸,这人就毁掉他们一寸。他们走一步,这人就覆灭他们一步。
如果雪狼不能够变成人,无力反抗,是不是以他们想要保护雪狼的力量根本无法跟这些恶魔对抗。
直到世界上再无雪狼。
许慎之单膝落地,跪在苏隽鸣跟前,低垂着头,双手放在膝上,拿出最后的筹码在赌:“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卑鄙,但我不想死,如果不是澜卿把心脏偷出来放在西科冷库,我也不会有这个机会拿出来。”
“那个老头已经疯了,人狼杂交这个实验也不可能再成功,很快我跟我弟弟不再有任何利用价值,他肯定会想把我跟弟弟销毁,他也迟早会被抓,为了活我只能这么做。”
“这些年所有资料我都有,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过我跟我弟弟,留我们一条活路,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放过你们?”
苏隽鸣感觉自己要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抱着玻璃罐,听着许慎之说的话,破碎的笑出声,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放过残忍的你们谁放过已经被你们杀害的雪狼!!!”
这一声带着哭腔的话回荡在病房里。
或许是无法消化这个攻击理智的事实,胸膛的呼吸起伏剧烈,心脏的不适与肚子的难受一并袭来。
他靠坐在椅背上,失神怔怔的看着怀中的玻璃罐,腰背再也挺不住了,缓缓低下头,额头贴着冰凉的盖子,像是抱着什么珍宝,凝视着罐中的心脏,眼泪彻底决了堤,薄唇轻颤: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撑了几年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失声痛哭。
终究还是低估了人性贪婪的程度,原来真的能为了雪狼血液中有所谓的‘永生’这个猜测,做出这样骇人的事情,一千多条命……这是杀戮。
这背后究竟有多少人是林瑞生的保护伞,这些人滴血未沾,却已经浑身血腥味。
根本就不是人!!!
冬灼踏入病房那一瞬听到哭声,脚步蹲住,他看着坐在窗边轮椅上的苏隽鸣正抱着装着心脏的玻璃罐,旁边跪着另一个畜生许慎之。
或许是看见他回来了,抬起头,看见了这男人已经泪流满面。
脸色很苍白,通红湿润的双眸是悲痛,也是看到他回来的依赖委屈。
“冬灼……”
这一声哽咽破碎的叫唤。
这一刻,那种感同身受的痛,是带上心疼这男人的分量。
他走了过去。
最后停在了苏隽鸣跟前,看他哭成这样,心疼碎了,手轻轻扶上他的后颈,连带着他怀中的玻璃罐将他揽入腰间,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悲痛,低头在苏隽鸣发丝头顶上落下颤抖的一吻。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只感觉腰腹上贴着的重量沉了下来,他低下头,发现苏隽鸣紧紧抱着玻璃罐脸色苍白闭上眼,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脚底凉意上涌,瞳孔猛地一缩。
“快去叫顾医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