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也该回来了!”
寒酥不由停下了脚步。
她知道李强子这个人,是她一个学生的父亲。
“来了来了!”
人群一下子围上去,七嘴八舌问着最后的战事,等着听最后的捷报。
“赢了是不是?赫延王干掉北齐的老窝了对不对?”
“你说话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输了?不可能啊……赫延王不会输的吧……”
李强子被团团围住,他气喘吁吁,听了一大堆询问后,终于缓了些喘。
“赢了!以后没有北齐了!”
他话音刚落,周围立刻一片欢呼。
“但是……”李强子接下来的话被欢呼声隐藏,谁也没听清。他急得不行:“你们听我说啊……”
周围欢呼的人好一阵子才发觉他的不寻常,终于安静下来。
长得虎背熊腰的男人突然吸了吸鼻子,周围的人一下子懵住。
“赫延王没了……”李强子红着眼睛,“追捕北齐皇帝的时候被射杀了……”
翠微睁大了眼睛,迅速转头望向寒酥。
寒酥静静站在那里,没什么表情。
前一刻还因为胜仗而沸腾的人群,被劈头盖脸地浇了凉水,他们重新七嘴八舌地审问李强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强子只好把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说出来,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人群里突然有人呜咽了一声,紧接着是更多的啜涕声。人群聚集的地方旁边有一棵老树,上面刚挂了个鲜红的灯笼。有人抹一把脸上的泪,立刻跑过去将红灯笼摘下来。
“怎么会这样……”
“将军操劳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享福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杀千刀的北齐蛮子!”
人群愤恨地咒骂、哽咽地惋惜。
当人群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寒酥轻声问:“你刚刚说,谁死了?”
人群回头望向寒酥。
片刻后,有一个半大小子,哑着变声期的嗓子哭着嚎叫:“老师,赫延王死了——”
半刻钟之后,寒酥才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她什么也没说,沉默地回家,步履缓慢,腰背挺直。
寒酥一个人坐在屋内窗下,将翠微阻在外面。
她摊开手心,一枚艳丽的红玛瑙耳坠静静躺在她手心。另一只在烽火台遗失了,只剩这一只。
冬日的寒风夹杂着枝杈上的积雪从窗口吹进,凉气袭来,病躯难扛,寒酥打了个哆嗦,胸腹间一阵阵难受,她在寒风中忍不住地咳。
她笔直的脊背弯下来,小臂压在桌上支撑着,不停地咳,断断续续地咳到最后,斑斑血迹落在桌上、手上。
寒酥望着躺在手心的耳坠,红玛瑙沾了血,异常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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