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说,小孩子的天真才是最残忍的呢。
声音起,听着还那般的押运,边上的小破孩子们觉得有意思极了,一点也不顾忌何玉梨的心情,一个个的也跟着摇头晃脑,一蹦一跳的朝着桥下齐齐唱。
“哎呀呀,小白菜,地里黄,童养媳妇洗衣忙,大冬天,风凉凉,洗衣洗滴哭惶惶……哎呀哎呀真可怜,小白菜呀地里黄……”
这一声声一句句的,下头双手一直泡在冰冷刺骨溪水中的何玉梨,委屈压抑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竟是汹涌的磅礴而下……
小破孩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拉着拖排的宋兴林,还有边上扶着照看的于苏哪里听不到?
他们下意识的顿住脚步,探头朝着小破孩们都注视的桥下一看,夫妻俩一眼就看到了桥下头,正独自一个埋头洗衣的何玉梨。
宋兴林眼眸一暗,忍不住朝着大宋家所在的方向投去鄙夷的一眼,暗叹宋兴祖这个家伙可真是可以呀!
他倒不是同情何玉梨,毕竟你自己个是包子,就不能怪人家上赶着来咬你不是?
这可是自己跟家里那群狼灭多年奋斗下来总结的宝贵经验。
他心里是在鄙夷某个人自私,连自己的堂客都不晓得心疼,不护着也就罢了,竟还跟着家里人一起作践,这还是个人?
人家再是童养媳,也不能这么糟践人呀。
边上的于苏望着下头埋头洗衣,被冻的瑟瑟发抖(何玉梨:不,我这是气的,我‘不’冷!)被皮孩子们臊的连头不敢抬的人,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她身边那些衣裳被褥,应该是那个臭屁的秀才公老爷,昨日坐车马车带回来的吧?
真是让她说什么好呢?
虽说女主就是要吃得苦中苦,才能方为人上人,眼下遭受的种种一切,都可能是她将来成功的伏笔与垫脚,可这如道娘一般一味的付出,任凭别人苛待……啧啧啧,于苏觉得,自己遇到的这位漂亮女主也挺傻的。
人啊,特别是女孩子,要先学会疼爱自己,别人才会疼爱你。
“走了鱼鱼。”
于苏还在唏嘘的时候,身边传来了她家小相公的喊声,于苏连忙收回视线,快步跟上。
而后……
也不知自家这位是受了刚才桥下那一幕的刺激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宋兴林把野猪拉到家里,点着大野猪跟他阿爷就谈了条件,说是让家里把野猪处理好,自己要一半有用,其他的都算家里的随老两口处理,此言一出,立刻就换来了宋保长与周菜花乐开了花,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老两口一个顶着慈爱脸,一个笑眯眯的,甚至连宋兴林当着他们的面提溜走的野鸡野兔,抠门如周菜花这般都顾不上了。
毕竟这么大的野猪,除去皮毛下水猪血,再减去一半的肉,那也不得剩下百多斤呀!乖乖,他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上这么多的肉,连过年自家都不用买肉了的说,抠门周菜花自然高兴的不行,乐颠颠的招呼宋大有赶紧去请屠夫,还一个劲的招呼三个儿媳去灶下烧水,只等着屠夫到家来处理。
看着家里人忙乱成一团,宋兴林关注的却是自家的堂客。
受刺激的某人,瞧着于苏小脸被冻的惨白,他忍不住伸手上来拉住于苏,摸了摸她的小脸确认温度后,心猛地一紧,宋兴林狠狠暗自骂了自己一声猪脑子,伸手就去抓于苏的小爪子。
发现于苏的小手也冰凉,宋兴林越发自责,赶紧牵上某人冰凉凉的小爪爪,直接把人往自己屋里拖。
刚才自己还鄙夷人家呢,结果他还不是一样的?
不行了,得赶紧保护好自家小堂客,可不能让她跟某人一样遭罪。
懊恼今日上山不该带堂客一道,合该等天暖和了,再带她上山藏金的宋兴林很是自责。
等到了屋子里,宋兴林忙把于苏的外裳一扒,直接抱上床安顿在被窝里不算,叮嘱于苏不许动好好暖和着,他自己个却是掏出带家来的新买铜水捂,去到厨房灌了一壶开水,怕烫到于苏,他还拿出自己干净的旧衣服一包,这才塞进了被窝中,塞到了于苏的怀里。
“鱼鱼你冻坏了吧?都怪小哥哥没注意,打野猪耽搁了时间,害你遭罪,赶紧的,你抱着水捂子暖和暖和,人杨郎中可是说了的,姑娘家家的受不得寒。”
于苏看着眼前的人就跟受了什么刺激,一副把自己当易碎娃娃宝贝的不行,都恨不得放供桌上供起来的模样,她满心无语。
盘腿坐在被窝里的于苏,小爪子从跟前被窝缝隙伸出来,拽着宋兴林的衣角无奈极了。
“小哥哥我不冷,真的不冷!我好得很,你别这样成不成?我又不是玻璃娃娃。”
“什么离娃娃?”,宋兴林没听懂玻璃是嘛玩意,不过不要紧,听不懂却不妨碍他能理解于苏的意思。
果断的抓起于苏不安分的小爪子往被窝里一塞,宋兴林紧张兮兮的。
“哎呀,先前是我欠缺考虑,大意了,不过鱼鱼,我们乖啊,我们可不能像某些人那样不爱惜自己,你听话,好好暖和暖和,看你小手冰凉的,都怪小哥哥我不该带你上山……”巴拉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