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让我换好衣裳再说,”说着,林鸳伸手去拉门帘,却被某人一手覆住手背,她慌忙将衣领拉得更高,“你冷静点儿,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现在知道要冷静些了?”叶景琛人前素来温润的眼里小火苗乱蹿,“刚刚在台上说要息影退出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冷静一下,待会儿再说?”
“我很冷静,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事,谁说我不冷静,我冷静得都快要成仙了。”离了超高跟的加持,林鸳明显感觉在叶景琛面前撑不起气场,只得故意提高嗓门加快语速。
叶景琛对于林鸳这点弯弯绕再清楚不过,被她一番抢白气得反倒笑了,索性一手拦了门帘,彻底断了她合上帘子的念想:“且不谈你刚刚签下的戏约若是违约要赔多少钱,你赔不赔得起。就光是你身上的代言,不出一小时,手机就得被赞助商打爆。”微微一叹,“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林鸳看着他的眉眼,有那么一瞬她几乎要真的相信叶大影帝这一番话当真是出于关怀,可是很快她就清醒过来--面前的人是谁啊?是撩拨的荧幕前万千少女甚至阿姨都面犯桃花,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叶景琛,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无缘无故,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给后一步铺垫。
“我那些事自然有办法解决。”心念一转,林鸳伸手去捉叶景琛挡住门帘的手,“就我今天这一出,搭上你人前卖力做戏。纵然咖位再小,今天的头条也坐稳了。你那些巴厘岛、塞班岛的花边,就当真是我的好了。你就饶过我吧,好吗。学长?”
叶景琛原还能听她故作冷静地说话,听到最后“学长”两字,不由眉峰一挑,反手将她的手扣在更衣室门板上。他原就高大,加上出道之前十多年来的马术训练造就了异常挺拔的姿态。这种身姿,即便放在国际男模面前也毫不逊色,此刻他将林鸳抵在更衣室墙上,她只能堪堪到他胸口,毫无回手之力。
很久之前,那个尚且青涩的她,低头站在他面前怯生生地等候他一句答复时,他也只能看见她扇动的眼睫和小巧的鼻尖。一晃十年,此刻竟仿佛情景再现。
叶景琛微微俯身向前,贴近林鸳的面颊,这个平日里总爱浓妆示人,不离高跟的女子,这一刻恍惚回到了年少时的青涩模样,长长的眼睫细细地抖动,就连急促却轻微的呼吸声落在叶景琛的耳中也像极了腼腆的邀约。
他的唇轻柔地落在林鸳的额头,她的肌肤滚烫,而这一吻轻如蝶衣凉如水。她一个晃神,只觉得这个落在额头的吻,甚至比他们在剧中无数次的深情相拥抵死缠绵更叫心旌摇曳。
她一手捂着摇摇欲坠的红色礼服,一手被他按在耳侧,像少女时期一样,久久不敢抬头去看,只能感觉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脑海中迷迷糊糊地闪过两个念头:一是若是十七岁的自己能看见这一幕多好。二是若有人现在闯进来,头条只怕就不止占一天了……
这念头闪过同时,一个白色羽绒衣的身影闯进了更衣室。
叶景琛反应极快,当下松开林鸳的手,扯了半歪的帘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来人是个端着相机的年轻女孩,扎着马尾,个头不高,一双杏眼格外有神,显然没听见声音以为室内是没有人的,却意外撞见这香艳一幕。若换了旁人,恐怕第一反应就是端起相机咔咔咔,可她却在看清林鸳的一瞬,调头又冲出了房间。
“哎哎哎,没人!我看过了,估计在男嘉宾是,对……南面那个!快走快走,不然人真走光了啊!”走道里传来女生利索的招呼声,而后是嘈杂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叶景琛退出更衣间,声音有丝沙哑:“赶紧换。”一面大步走到门旁,侧耳听走道里的动静。
林鸳飞快地褪了礼服,套上毛衣仔裤,一面理着衣摆走出来,一面说:“别担心,刚刚那是我同学……赵影。”
叶景琛回眸,瞳孔深深,那个眼神看得林鸳心底发慌:“我为什么要担心?”
“你现在自然希望跟我扯得越近越好,让我给某位正主挡个光,”林鸳已恢复了镇定,只是面颊上一抹红晕泄了底,“可等这阵子过去,忙哥就又该愁被跟我捆绑着上负面是多么痛苦的领悟了。”
“你反正都要息影了,哪家娱记还高兴报你的事?”叶景琛毒舌地回应,却一眼看见林鸳正从包里取出片创可贴,脱了球鞋黏在脚后跟上。
尽管她动作利索,却还是叫他看见了脚跟上的两块血泡似得磨破,他浓眉微蹙:“你身上不是有issa的赞助,为什么不穿好一些的鞋。”
林鸳贴妥了创口贴防止磨痛,才漫不经心地拾起倒在一旁的红色高跟:“这双就是issa赞助的啊。你又不穿高跟鞋,怎么知道它家女鞋磨不磨脚。鞋子这东西,合不合脚,终究只有穿的人自己知道。”
未等叶景琛再说话,白色小旋风又刮了回来,正是刚刚林鸳提起的老同学赵影。她托着长炮筒单反,不施粉黛的一张脸上甚至还有股子学生气,说是与林鸳同龄,看起来倒像个小妹妹似的。
陈赵影进来后立刻关门反锁,而后惊魂未定地看着正在收拾行囊的林鸳:“我说林大小姐,你不知道见面会结束之后都会有记者来扫场补漏吗?”竟是直接越过了门边的叶影帝,叶先生的万人迷光环在这姑娘身上完全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