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闻言亦瞟了过来,林七许褪下手串,上前奉上。
“确实不假。”他递上林氏抄写的佛经,也不过表些孝心,若林氏对佛道真有感悟,能陪母妃说上几句,再好不过。
王妃摩挲了半晌,递还予林七许,道:“莫辜负太妃一番好意,既是赏你的,你好生珍重。”
“是。”
“母妃还说了别的吗?”摄政王难得含了笑意,问道。
林七许低头道:“妾身资质驽钝,所幸于礼佛上略有感触,过些时日,待妾身将《长阿含经》誊写后,再递进宫去。”
摄政王与王妃互看一眼,均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意外之色。
王妃蓦然一笑,道:“母妃礼佛虔诚,你既入了母妃的眼,抄写佛经尽量用心,侍奉太妃时,更要谨慎周全。”
林七许应下一连串的是后,因晚膳临近,王爷自打她出来了。
沉香榭内的燕竹佩玖等人,干巴巴地急了一天。还是不久前,伴着丰厚的赏赐,从燕喜姐姐处知道了主子今儿入宫万事顺遂,太妃也颇有垂怜。过了一炷香左右,林七许方缓缓归来,众人又是一番恭贺欢喜,不必多提。
自此往后,林七许一月内倒有十天半月的陪伴太妃,多是晨起入宫,黄昏时分回府。仅管王爷不曾踏足过沉香榭半步,但再无奴才敢小觑于她。因着荣太妃的青眼,她第一次出席了王府的宴会,正是大地回春,百草权舆之时。
踏进二月仲春,政绩考校已然开评。述职、调任的官员6续进京,变着法子地钻头觅缝,长袖善舞,这场摄政王府主持的春宴,可谓熨帖了不少人的心肺。
“你说,昌平伯府的姑奶奶前日便回京了?”林七许正伸展玉臂,由着宫人更衣配饰。
燕竹道:“千真万确。听下人说,赵夫人携了嫡长子前来,意欲说亲。因昌平伯夫人是尤姬的姨母,故而今日宴会,也会一同出席。”
林七许坐于梳妆台前,注视着铜镜里隐约又清瘦的面庞,心底凝聚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气与愤恨,身在王府,受尽多少委屈,吃尽多少苦头,连孩儿都……
她不忍去想,拼命喘了大口气,仿佛被人捂住嘴巴,胸腔胀地疼痛。
之所以不争不抢,不尤不怨,是因为深切地认清一点,摄政王府不曾亏欠她一丁半点。
反而,她抹黑了王府不少,添了若干笑料。
她用力抹去眼睛里雪亮的恨意,不欲让它们被他人窥见。
赵芷萱,林言轩。
还有声势正红的昌平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