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心防慢慢提高。
摄政王妃说起内院负责洒扫的裘管事,言辞带笑:“说起来,他是我从谢家带来的陪房,奈何媳妇去得早,家中唯有二老和一嗷嗷待哺的女儿,另有一姐早早出嫁。今早对牌后,他单独来求我,说是看上了你身边的佩玖。”
裘管事是王妃的陪房?!
佩玖与他眉来眼去上了?
林七许眼神微沉:“喔,这样啊。我这做主子的倒还被蒙在鼓里。”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消息太骇人了。
“女大不中留,算来佩玖不小了吧。”按王府的规矩,是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林七许淡淡道:“的确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郎有情妾有意,王妃都出来作说客了。
这裘管事真是喜欢佩玖呵,都不怕惹王妃怀疑,毕竟看上了侧妃院里的陪嫁丫鬟……说出去都不那么理直气壮的。
“好了,我看佩玖东西快收拾好了,小姑娘脸皮薄,我就不当着面说了。”
“是呢,妾身回去和她谈谈。”
王妃笑得和蔼可亲,道:“嗯,林妹妹思量会吧,这桩姻缘真促成了,也不妨是桩美谈。”总归对她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嗯,多谢王妃告知,妾身明白的。”
“妹妹是聪明人。”
林七许唇角再无一丝笑意,脑中却不禁浮现出那日佩玖捧着品字梅的模样,眉眼弯弯,眼角含笑,连往昔沉稳的步伐都轻便了许多。后春意盎然,天气逐渐回暖,佩玖外出的次数愈多起来,偶尔陪在内室刺绣,还会不留心地走神,以致被其他几个丫鬟打趣捉弄……
尚在江淮时,林七许对佩玖这丫鬟真的不大关注,直到她被人领来伺候她事,她的记忆中才零星被唤起了回忆。
佩玖本来唤燕羽,不过廊下洒扫的粗使丫鬟,在林七许的印象中似乎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最要紧的是,因她被无故责打,最后被赵氏选来伺候她陪嫁,离开呆了十来年的江淮故地。
后来进王府挨罚小产,日子艰辛不已,好在上苍眷顾,一年过后,她勉强地站稳了一点点跟脚。
而佩玖一直伴在她左右,称得上是不离不弃。
何曾见过一个丫鬟如此欢喜的模样,眉梢眼角都含着化不开的柔情蜜意,丝儿都透露着一股春天的气息。
就如同王妃所说,这真的是一桩美谈。
这桩美谈她若成全,或许可以改变一个女孩子的一辈子,她清晰地记得佩玖说过,她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后来算是运道好,落在了做清白生意的人贩子手中,没有被那些无良的黑心人贩卖进什么腌攒地儿作娼妓。
何以不成全。
燕竹隐约听到了几句,她担心地看了眼不自知的佩玖,又溜了眼沉思的林七许,看主子时而表情忧伤,时而神态温柔。
“佩玖她……”
“你早知道了?”说来,丫鬟们之间肯定早有耳闻,毕竟这种事情瞒得了主子,却瞒不过同住一屋的燕竹。
燕竹笑容略微尴尬,支吾道:“一点点吧,没想到裘管事那么喜欢她。”
“裘管事的底细,你清楚多少?”
“不太了解,只知道是王妃的陪房,以往在正院伺候时,没见他多殷勤地跑过。”
林七许一叹:“其实何必多殷勤,终究是谢府出来的人。王府里他不跟王妃,难道还会跟其他的妃妾吗?”
燕竹缄默不语,确实,王府中王妃的地位稳如泰山,坚固地刀枪不入。每年王府采买,打破脑袋想进正院做事的人多了去了,即便伺候不了王妃,愿意去沉香榭的人也不会有的。
毕竟,一个连子嗣都没有的妃妾,地位从来摇摇欲坠。即便去伺候不太得宠的几位小主子,也比跟着林七许有盼头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