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辉落,月色清凉。
夜空时不时地投射出一道道黑影,若隐若现。
林其琛正飞梭在靖安侯府的屋檐上,身边随着的是周予谚,及其他手下。此刻,奉皇命夜探侯府,意在寻摸一块令牌。
“是西山大营的兵符,据眼线回报,没有藏在内外书房里。”
小皇帝的口吻没有任何温度。
他继续说道:“靖安侯多年追随太后,行事张扬跋扈,属下与族亲多贪墨银钱,却因执掌西山大营十万兵马,近些年来,有些目中无人。”
林其琛静默不语,只听周予谚问:“是要盗取兵符吗?”
“自然不是。”小皇帝摇头,道,“去弄到它的模子,不要打草惊蛇。”
周予谚目光依旧存着疑惑,小皇帝静静解释道:“朝廷敕造的那枚,杨添术私自篡改了。”
这下,连林其琛都抬头了。
周予谚是忍不住地抽气,连连说不出话来。
私刻兵符?
杨添术是疯了吧?
小皇帝微微一笑:“堂哥怎么比其琛还沉不住气?”
周予谚讪讪地挠了挠脑袋,从背后撞了林其琛一下,示意他开口。
林其琛这才开了一张尊口:“皇上是想按兵不动了?”
“正是。”
小皇帝难得露出一分少年儿郎的稚气与得意洋洋,仅管竭力抑制着什么,可牵动的嘴角、盛满笑意的眼,着实出卖了他。
林其琛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立马蛇随棍上,恭维了一句:“这个想法很好。既然不能打草惊蛇,就先做到胸有成竹,了然于心。弄到那兵符的模子,也就一切回到原点了。”
而他,也多么想谢儇与自己回到原点。
回到最初的相遇——扬州。
可惜,事到如今……他沉痛地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除了森森屋檐、点点烛火,黑夜如影随形。
顿时,脚下漏风,林其琛万年潇洒的身影有了一瞬的冻结。
“怎么了?”周予谚声音传来。脑袋扭头四下望了望,以为生了什么意外。
林其琛沉默片刻,手指点点下面,轻声道:“只是被屋子里的响动惊到了。”确切而言,是谢儇的声音。惊到了心有旁骛的他。
周予谚的性格素来很讨打,他动作流畅、神态自然地伏低了身子,预备去听取谢儇与杨映间的闺阁密话。
“你——”就从心底来说,林其琛是好奇的。
可现在的时辰告诉他,这是不明智的。
“嘿,婆婆妈妈什么,当初随国公府的壁脚你不也听得有滋有味嘛。”周予谚浑然天成地是个听墙角的种子。
林其琛无奈地站在房屋,尽力避免让自己的耳朵去听那些…可能会是妖精打架的动响,实在太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