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昊柔的脸庞上有一层液淡的怜惜,接着道:“只是他这个人一向好强,面子是看得极重的,所以纵然心中有了悔意,也是不会说出了,你可不要怨恨他啊。”
张小凡摇了摇头,道,“师娘,我不敢怪师父,我只怪自己太笨,惹师父生气了。”
苏茹看了他一眼,轻叹道:“其实也不关你什么事,修真炼道,本就要看各人资质,虽然说勤能补拙,但终究是差了一些。这一点你师父他心里是明白的,他烦心的也不是这个。”
张小凡讶进:“那师父他烦恼什么?”
苏茹淡淡一笑,眉宇间有一丝无奈,道:“像齐昊和林惊羽这般的人才,一向是可遇而不可求,但如今青云门中,大竹峰一脉日渐式微。你师父修行虽高,却时常因为门下弟子被各位师伯师叔讥笑。他性子好强,心里是极难受的,又担心自己羽化仙去之后,大竹峰一脉只怕永无翻身之日,这就更对不起列位祖师了。这沉沉重担都压在他一人肩上,他心里其实是很苦的。”
张小凡默然无语,苏茹随即醒悟,摇头苦笑道:“真是的,我对你一个十四岁的小毛孩说这些做什么?”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早些歇息吧。”
张小凡应了一声,道:“是,师娘,您慢走。”
苏茹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张小凡一直送到门口,看着苏茹背影消失,这才回房。
只是他刚进房门,忽地眼前一亮,只见屋中桌旁,灯火摇曳中,俏立着一个红衣女子,面若芙蓉,艳若桃李,不可方物。
他怔怔地看着,心跳忽然加快,口中低低叫了一声:“师姐!”,!
在二人身前。齐昊惊魂稍定,连忙向守静堂方向恭声道:“多谢田师叔手下留情。”
一旁的林惊羽眼见这貌不惊人的田不易竟然有如此神通,也不由得低下头来。
“吱”,破空之声又再响起,二人吓了一大跳,却见绿芒闪处,从守静堂里飞出一物,青光闪烁,正是斩龙剑,凌空激射,不偏不倚地落到二人身前,插在地上,正好在寒冰剑旁,两剑成交叉状,颤抖不停。
“你们去吧!”田不易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远远的从堂中传出,冷淡之意清楚地显露出来。
齐昊赶忙应了一声,拉了一下还向堂中张望的林惊羽,二人收起各自仙剑,不敢多呆,御空去了。
守静堂中,众弟子见田不易动了雷霆之怒,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喘,尤其是张小凡,初次见识到田不易妙法神通,敬佩之极,几乎忘了胸口伤势,一失神间牵动伤口,壹时疼得“哎呀”一声叫了出来,龇牙咧嘴。
田不易听到张小凡的叫痛卢,向他看了过去。张小凡一咬牙,强忍了下来,低下了头。田不易看了他两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又一个个向一字排开站在一旁的弟子们看了过去。
众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田不易深深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背负双手,走向后堂。站在一旁的苏茹看了看丈夫的背影,对众人昊声道,“你们先下去吧。”
众弟子应了一声,田灵几走上扶起张小凡。和众人一起走了出去。当所有人都走出守静堂,苏茹独自走进后堂,一过堂门,便看见田不易站在回廊上怔怔看着院中的青竹。
苏茹走了过去。来到丈夫身旁,轻声道:“今天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
田不易微微摇头。不答反问:“适才灵儿与林惊羽动手时,齐昊凝冰成墙挡住斩龙剑,你可看清楚了?”
苏茹叹了一口气。道:“他没有祭出寒冰剑。”
田不易哼了一声,道:“上届七脉大试时,齐昊尚要凭借仙剑法宝之力才能凝结冰墙,想不到只过了短短几十年他就已经修到了这个境界。”说到这里,他转头看着苏茹。道,“你刚才在旁边观看,觉得他修行到了什么地步?”
苏茹淡淡道:“他施法时从容不迫且有余力。至少已修到了玉清境第八层。”
田不易嘴角一动,欲言又止,苏茹却替他说了下去:“大竹峰门下,决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田不易深深看了妻子一眼,缓缓转过头,看着满园青竹,随着冬日临近,都渐渐枯萎变黄。不觉怔怔出神。
过了半晌。他忽然道:“老七怎么样了?”
苏茹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还能怎么样,被你这位大仙人打得吐血了呗!”
田不易似是窒了一下,矮胖身子一动。却没有回头,淡淡道,“今晚你拿一颗大黄丹,去看看他,免得他明日装死,搞得我们没饭吃了。”
苏茹微笑不语。
入夜,天色黑了下来。
张小凡慢慢走回住处,推开了门,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猴子小灰第一个冲进房间,随后是只一天工夫已和小灰亲热无比的大黄也跟了进来。一猴一狗在房间里打闹不休,“汪汪汪”和“吱吱吱”声此起彼伏。
张小凡嘴角露出一点笑容,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他胸口仍在隐隐作痛,但脑袋里全是田不易等人斗法时的诸般奇术妙法,心中向往不己,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好好的叹气了?”一个昊柔平和的声音从门口处响了起来。
张小凡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却是师娘苏茹站在门口。夜风习习,吹动她衣裳轻舞,发梢微动,看去有如仙子一般。他连忙站起,道:“师娘。”
苏茹走到他的身前,把手放到他的肩上,微笑道:“没事的,你坐吧。”
张小凡受宠若惊,不敢违命,坐了下来,苏茹细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又伸手到他胸口探了探,点了点头,道:“还好,没什么大碍。”说着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瓶,从中间倒出一颗指头大小黄澄澄的药丸来,递给张小凡,道:“服下吧。”